钟离元铎没有反驳她,只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高越?”
宋镜像是才想起这件事,她微微偏了偏头,“我该处理的不是他。”
她这话意味太深,钟离元铎一时竟猜不透。
大敌当前,姐弟反目,钟离元铎站在宋镜的角度想,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所有一切努力,一切艰难前行,竟都抵不过亲弟弟在背后捅了一刀。
“公主,我们回府去吗?”挽心在外面小心问道。
“不,去东宫。”
钟离元铎摇了摇头却没有出言阻止,而是道:“去了东宫然后呢?你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若他是因为你杀了左盈白而怀恨在心呢?你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
宋镜掀开厚厚的车帘,外面的寒风瞬间扑了进来,她鬓边的簪在空中纠缠了瞬间又打在她的耳上。
“我只想听他亲口说他要这么做的原因。”
这世上只有宋岐一个,在他背叛后,她还想听听原因。
马车疾驰到了东宫,宋岐似乎已经知道她要来兴师问罪,郑世芳压根没有派人通传就领着宋镜进去了。
钟离元铎没有跟着进去,他在外面的茶房里等着宋镜。
在这种时刻,他想陪着她,等着她。
宋岐正坐在书房里东宫的人在各地各处呈报上来的消息,炭盆里的银霜炭爆出炭花,噼啪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镜大步进了书房,隔着梅兰竹菊的烟罗屏风,宋岐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身影。
她进了门,郑世芳赶紧将门关上,宋镜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郑世芳没有跟进来,站在屏风后候着,这温暖的书房里只有姐弟二人。
宋岐已经做好了宋镜冲上来给她一个耳光的准备,可是宋镜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她面色苍白,唇上的口脂却依旧嫣红,衬的面上更没有一点血色,她微微喘了几口气,目光带着恨意地看着宋岐,声音沙哑道:“为什么要推司兰出去?”
他明明可以不说话,即便推人出去替死,也可以不举荐人,宋怀永自己会抉择,可他偏偏亲口说出了司兰的名字。
宋岐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到宋镜面前,他比宋镜高,若是宋镜低头,他便能很清楚的看见宋镜的头顶。
他这样想着,想要伸手摸摸自己皇姐的髻,最后又挪开了手,“你为了她,杀了盈白。”
他所猜测的宋镜应该是歇斯底里的,可是她没有,她就这样看着宋岐,“只是这样?”
宋岐勾唇笑了笑,这笑容里带着荒唐,带着嘲讽,反问道:“皇姐,这还不够吗?你知道吗?盈白死的前几天还在跟我说,她想有个我们的孩子,若她不死,这会儿应当已经有孕了。”
宋镜眼里弥漫的却是凉薄,不说宋岐服食五石散,就算戒断了,短时间也很难孕育子嗣,就说左盈白的想法也让她觉得荒唐。
“她还想生出皇长孙?”
这话像是刺中了宋岐的心窝,他眉头皱起,“这是你的想法!”
宋镜很想提及司兰曾经救过他们的事情,可是她说不出口,好像是她在拿着司兰做的事,在向宋岐挟恩图报。
可是宋岐又焉能不能明白她想说什么呢。
“皇姐是想说,司兰救过我们一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