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缘明知道他是激自己,但一听这话,面子上还是大觉抹不开,只得自行跳到套子里给他做了这趟贴身护卫。
镇上到底热闹,人来人往,天气也晴朗,几人逛了一会,都觉得心情大好。
突听有人娇声道:“秦爷?”
秦少转过身,却是香月楼的红柳带了丫鬟,在人流那头看着他笑。
众人走到一块,寒暄了几句。
红柳看着他怀中红毛狐狸,颇感兴趣,伸手去摸。狐狸突然睁开了眼,直起身体定定看她,红柳收手轻笑:“它似乎不喜欢我呢……”狐狸别开头,不理睬她。
红柳说着抬头,“秦爷养这样的野物做什么?不如送了我做个伴?”
秦少奇怪看她,他印象中红柳是个从不逾越本分的女子,否则他也不会把两人间的纠葛拖了这样久,今天她这话却明显有些越界的唐突。
秦少伸手在狐狸头上摸了摸,笑道:“不成,这狐狸可是我的新宠……”说着,端着它腹部,提在眼前,逗弄了片刻。
狐狸背上的毛也炸了起来,伸爪去扑他,被他灵敏躲开。
红柳看看他,似乎领悟到这便是拒绝了,抿嘴笑了笑,隔了片刻,“那秦爷什么时候再来看我,把这狐狸也带来吧,我可有好吃的送它……”
秦少道:“怎么,你也喜欢这小东西?”
红柳笑,做神秘状答:“我对付这样的小兽最有一套……”
秦少大感兴趣,她却不说了,秦少笑道:“好你个红柳,招客上门还真有一手!”
红柳笑而不答,微微福了一福。
待秦少走远,红柳返身忍不住大笑,丫鬟惊讶:“姑娘,你笑什么呢?”
红柳嗔道:“我看到一个最爱摆臭架子,自命清高顶顶讨厌的人,如今落魄到无衣遮体……难道还不能笑笑吗?”
丫鬟莫名,不解其意。
这一日,秦少午觉起身,见狐狸酣睡未醒,悄悄起身,叫小厮把躺椅搬到太阳下,再返身要抱狐狸起床。
进屋不由一怔,床上哪里还有那红狐的影子,趴在被上闭目未醒的,赫然已是位青衣未解的俊美公子。胡仲贤长发未挽,散在枕上,如流水般顺着床沿泄落到地。
秦少呆了片刻,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凝目看着他。
隔了一会,胡仲贤觉察身边无人,慢慢睁开了浓密的睫毛,有些迷茫地眨了眨,起身环顾四周。这一抬头,却见秦少正站在床前发愣。
见他眼神置疑,秦少似乎这才清醒过来,却又骇了一跳般背过身去。
胡仲贤更加摸不着头脑,无意中低头瞥见自己双手,也是惊讶得不能出声。抬手到眼前动了动五指,才知道自己真的变回了人身。
正惊喜间,秦少已经缓过神来,骤然回身。
两人目光正迎面对上,看着彼此,都有些怔住。
正在两人都有些难言的尴尬时,窗外传来打斗声。
有人激动道:“臭和尚,原来你跟姓秦的是一伙的,难怪都这样可恨!我找你好久了,今天拼着我青铭这条命不要了,也要给我家公子报一箭之仇!”
施缘哇哇直叫,似是吃了些亏的气急败坏,“小妖精,你别得寸进尺!”
秦少连忙往外赶,突听身后胡仲贤道:“秦公子……救命大恩不敢言谢,日后,定当重报。”
秦少怔了一怔,回过身来想说些什么,看着胡仲贤认真的脸,却终于只是笑了笑。
红柳每天都起得很晚,通常是满院子里飘着饭菜香了,她才懒洋洋爬起来。这一日本来也不该例外,然而不过日上三竿,就有人来叫她,说是有客想见她。
红柳懒懒道:“让他等着吧。”翻过身又睡了。
她上午从来不见客,会在这个时候到访肯定是生人,可既然是来见自己,当然得按自己的规矩来。
待老鸨赶来敲门,红柳已经又睡了一觉,老鸨拖着她往外拔,“人家可是个富家公子。”
红柳边打哈欠边笑,“妈妈又得了几两银子?”
老鸨本来想板着脸,想想又笑了,直夸她架子摆得好,也不失是条财路。
待梳妆完毕,下楼一看,红柳笑了,“原来是你。”
胡仲贤站在楼下微笑,“姑娘可睡醒了?”
红柳和胡仲贤是老相识了,远在胡仲贤未得道前,两人就遇见过,不过那时候他差点成为红柳的爪下食。
红柳的真身是只母虎,这若是单看她现在娇滴滴的样子,真是任谁也是想不到的。
胡仲贤没料到的是,红柳会投身娼门。
红柳懒洋洋道,“这样有什么不好,还省了去寻食……”她舔舔手指,眯着眼笑,“每个客人身上吸取些元气,于他来说尽了欢,生场小病也没什么大碍,于我积累下来,也是不少的真元……”
胡仲贤摇头,“这不是正途。”
红柳哈哈大笑,点着他的头,“傻小子!真元到了手,谁管你正不正途。”
胡仲贤不语,隔了片刻,只是笑一笑。
红柳在他身前坐下来,将手扶在桌上,微微抬眼看着他,这样貌举止确实是一派小女儿的娇俏,哪里看的出是只虎妖。
“倒是你,多年不见,怎么修行反退步了,术力这样弱不说,居然人前现了原形?”她的手略过胡仲贤腕间,便知晓他此时功力未复,大是奇怪。
胡仲贤将之前功力只退不长,此刻虽然好转但恢复缓慢的事情说了一遍,红柳起身沉吟,“这倒是奇怪,我于人间多年,自问听过不少古怪药方,合你一样的却没见过,或者是那小道士专门制来对付你的。他却这样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