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彼此呼吸可闻。都是怔了。
片刻后,才各自尴尬退开。
秦少烫手般放下酒坛,道:“我,我再去拿一坛。”话虽这样说,可满心都是方才所见胡仲贤那双眼波流转的眼。
那眼神中似是悲伤似是迷茫,又似乎什么都不是,一瞬间就锁住了他的心神,秦少隐约只觉得千百年前就曾见过这一幕,那熟悉感中有种奇特的伤感,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与胡仲贤是心意相通的,他明白他在悲伤什么,然而这样的心情一掠而过,片刻后便再也想不清楚了。
久久不见身后有人答话,他正奇怪要回头看,一阵狂风骤起,窗子“哐”地一声洞开。
他连忙转身,屋子里哪里还有人。
秦少大是不甘,追到窗前,果然见围墙之上胡仲贤迎风而立,衣袂飘扬的修长身影,忍不住朝他大喊,“狐狸……喝了酒好歹该打声招呼再走吧。”
胡仲贤回头瞥他一眼,似乎是在暗影中笑了笑,身形一晃,消失在墙外。
秦少看着窗外的风清月朗,那把酒言欢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屋子里却空了,突然有些怔忪。
愣了半晌转过身,又吃了一惊,一身黑衣的纪无华正靠在门上,冷冷看着他,也不知来了多久。
第二日。
“公子,你昨夜去哪里了!”
胡仲贤微笑,“青茗,你开始管我了?”
青茗语塞,魏进越过他上前施礼。
胡仲贤惊讶看着魏进,“魏兄,你这是……?”
魏进叫苦不迭,“公子,求你了,要不就管管你家书童,要不以后就早些归家……昨夜我被人拿铁锥逼着看了大半宿的书,虽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也不是这么个看法啊!”
胡仲贤微含责备看着青茗,青茗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到底有些心虚,委屈道:“这不是为了让你考状元吗,熬夜不睡我难道就不累啊……”
魏进连连做揖,“你累那就太好了!求你了,青茗大爷!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如何,求您把考状元这话给忘了吧,我痴人做做梦而已,您犯不着跟我一般见识了……”
青茗一番好意被人辜负,满心不快,呸了一口道:“粗俗!”
魏进这才松了口气,轻松之余忍不住多了句口,“其实看到你,才知道状元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话还未说完,又被青茗追得满院子跑。
“这里总是好热闹!”门口有人道。
魏进转头,“秦少?哎呀!”后面这句却是被青茗赶上,用扫帚扑了一下,落了满头满身的灰。魏进急了,“我可就这一件干净衣服!”气恼之余举手要打。
青茗挺胸迎上,很是大无畏,“怎么!”
魏进愣了,想了片刻才想到房契在对方手上,那一巴掌只得落在了自己脸上,“叫你口下无德!”青茗怔了怔,“你在说谁?”
魏进讪笑:“说我呢,当然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