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逢张了张嘴,他不习惯有人在旁,但今时不同往日,便还是默许了。
他十六岁以前,还与袁若全不熟,仅有的印象还是袁若全弄坏了兰漫的东西,被狠狠骂了一遍,一个大个子那般委屈愧疚的神色,让安逢记忆犹新,于是在他眼里,袁若全还是个憨直的性子。
也不知道以前不起眼的袁大哥为何忽然成了义兄的手下……
安逢缓缓坐下,他手放在腰带上,迟迟不解,看着袁若全欲言又止。
可我是断袖啊,喜欢男人的!你总得避一避吧!
这话哽在安逢喉咙里,迟迟蹦不出来。
袁若全没有发觉异常,反而更诚心道:“小公子不必如此,未护好你,是属下失职,再说不过是看着小公子你罢了,也不会耽误什么,副使可是照顾你近一年时——”袁若全猛地闭上嘴。
“义兄照顾我近一年?”安逢愣愣放下手,想起众人都缄默不言的往事,“是因为那件事吗?我被救回来后伤得很重?”
袁若全脑袋冒汗,补救道:“……小公子与副使兄弟情深,副使自然担心你。”
安逢闻言,脸色微惑。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了解自己的性子,虽说着只与义兄做兄弟,可也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平日里看着义兄一举一动,心中不禁怦然喜悦,眼神总是追随着,光是城门送别义兄回头那一眼,便就让自己久久挂念,夜里咂摸那浅淡的意味。
大险之后,内心脆弱,若是让义兄照顾他,难免春心更甚,更难以断舍,他若是知道后果,决不会让凌初留下来……
是自己太害怕了吗?
安逢揣度着那时的心境,缓缓摇头:“我应该不会让义兄照顾我的,他是岁宁军副将,少年将军,他曾说过,要做边疆驰骋的儿郎,保防线安宁,争传史军功,怎会为我停留近两年……”安逢说着,忽然想起如今戍守边疆的是凌年,就连江连也去了西北,留在京中做事的反而是凌初,仿佛调了个一般,与他从前所想截然不同。
安逢话语一滞,看向袁若全:“是我提出让义兄留下来的吗?”
袁若全看着安逢,哑然失语。
安逢脸色试探,又带着惊慌,他又问了一遍:“当年是我让义兄留下来的?”
“小公子也不必这么说……”袁若全面色为难,终还是支支吾吾道,“副使也是自愿留下来的。”
安逢喉咙堵了堵:“可是是我让娘亲开口的,对吗?”
让娘亲开口去问,已是变相地强压了,义兄不愿也会愿意。
袁若全也不知安逢为何忽然这么敏锐,他知道自己嘴笨,怕一味否认,反而抖出更多的事情来,于是默认了。
安逢坐在床边,眼中怔然,脸上显出落寞和愧疚。
怪不得如今义兄并不待见他
袁若全看安逢这样,心里也急了,连忙转开话道:“小公子不是玉英刀不见了吗,我听副使这些天都让人去武馆,想必是为您找着呢,今日还亲自去看……”
安逢闻言撇嘴,他唇上的唇珠更翘了。
玉英刀在自己这儿,义兄会是白忙活一趟的,自己扯谎,让人受累……
袁若全声音渐渐小了:“……今日一去,应就快找着了吧……”
呃……小公子怎么看着心情更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①:
袁若全(紧张):小公子好难哄,副使当年怎么哄的啊……
小剧场②:
安逢(发现书卷):(开心)(^ν^)
安逢(发现札记):(激动地快要晕死)
安逢(看见屈尧的字)(生气):玷污!这是玷污!
夜里……
安逢(重温望山游)(泪眼):好配,好配……他们一定是一对……
PS:今天迟到了一会儿……
第二十四章肩颈拉伤
离将军府约三条街的明畅武馆内,凌初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他束着金丝莲纹玉冠,身穿劲装,脚踏长靴,腰挂金刀,披着守卫军使的墨色披风。
守卫军搜罗物品,盘问众人,凌初一眼未看,反而盯着一旁的枯树,面沉如水,沉默不言。
即使凌初不说一句话,在场的人也都是武人,见到这般阵势,也已感受到威压,回想起方才惊险的场面,不禁心生惧意。
已经半个月了。
守卫军来这家武馆好几次,对人一遍又一遍地盘问。
都是同一个问——可曾见过一把镶金玉刀?
武馆有配合的人,自然也有脾气暴烈的人不满怨怼,觉得被羞辱成偷盗之辈。
一把刀还要镶金带玉的?哪儿是什么来练武的人啊?别是哪家纨绔子弟来玩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