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一来美女爱英雄,与八贤王乃是两厢情愿。
二来玉珏并无婚约,女子总要出嫁,有机会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之人胜过盲婚哑嫁。
三来,当时八贤王中毒昏迷不醒,玉珏为救八贤王将他背回家中,可谓肌肤相亲。
玉珏之母以为玉珏再嫁他人难免被人诟病,遂接受了八贤王求婚请求。
因为玉珏之母不愿理离开老伴栖身之地,在玉珏八贤王离开前夜,主持了小夫妻拜堂仪式,一对年轻人有了真正肌肤之亲。
不想这桩你情我愿婚花好月圆的喜事,却为八贤王之母贺太后不容。她嫌弃玉珏出身平民,以为江湖草莽女子不可靠。老太后只是认玉珏母女为恩人,赏赐珠宝首饰,张罗要替她寻一门匹配亲事。言下之意,玉珏配不上八贤王侧妃之位。
宗祠也不允许八贤王纳平民为侧妃,太后宗祠联手相逼,八贤王允诺的侧妃之位不能落实,玉珏身份尴尬,气苦不已。不免心生怨怼。
八贤王三面受敌,正在焦头烂额,多方设法,未料心高气傲玉珏不能容忍别人轻视辱没,竟然星夜出走,从此不知所踪。
她只身来,空身走,太后赏赐财宝,八贤王所置办珍稀珠宝饰品一样未动,仅仅带走了八贤王亲手所作一幅丹青素描,另有定情信物龙凤玉佩。
八贤王也曾派人多方打探,三年方休,却始终无果,就连玉老夫人也不知所踪。
一来,老太后暗中干涉,不许禁宫与王府侍卫插手,也不许大张旗鼓。
二来,八贤王私下派出心腹,寻人方向根本错了。他们一味直往八贤王玉珏相遇之处边关丛山人家寻觅,却不知佳人早已人去楼空,隐居草州桥,与汴京相距不过三百里。
当然,八贤王不知道玉珏曾经留下信笺,只是被人刻意隐瞒而已。是故,八贤王只道是玉珏失望负气出走,并不知道玉珏只是想暂时离开,一起缓和面对面冲突,等待八贤王调和好一切关碍。熟料这一分开竟至永诀。
到如今,时过境迁,玉人仙逝,亲女孤苦,尤其是亲手破坏女儿婚姻,他心中不是不愧疚,遂想暗中亲近意图补偿,一如他当初见了白玉龙佩,为了拔高他的身份地位,不动声色替他保媒说亲一般。
对于当日旧情人玉娘,时光消逝了,容颜犹在心中,少年情怀化为淡淡忧伤,午夜梦回或许惆怅怨念,却绝不会旗帜高涨,给予公开名分。
毕竟当初八贤王曾经拿孩子说事儿,太后也不答应玉珏入门。其实当初八贤王并不能确认玉珏是否有孕,只是想拿亲情做幌子打动太后,想母凭子贵,借机迎娶玉珏进门。
太后不仅不答应,还火速替八王爷迎娶贵女为侧妃,临终留下遗言给八王妃,一日玉娘找上门来,去母留子,子上宗碟,认嫡母为母。
这也是三年后,八贤王放弃寻觅玉珏的重要原因。
毕竟玉珏一旦进门,生活在后宫内院,八贤王国事繁忙,不可能时时不离左右护佑,只要老太后有心,轻捻手指,就可以掐断玉珏生机。
多年过去,时间磨平了情怀,八贤王已经心如止水,却不料白龙玉佩凭空出世,八贤王不由惊喜交加,只说老天有眼,将儿子送到眼前。得知故人仙逝,八贤王暗自伤怀,却说不得。遂把一腔思念之情,眷眷之心,没头没脑挥洒在范桐身上。倒如今方知弄错对象表错情,反头来又想补偿祈奕。
他以为祈奕乡间长大女儿,忽然成了皇亲国戚,必定会心向往之,甘之如饴,趋之若鹜。
却不料,祈奕有备而来,根本不采他,使他满腔父爱无从寄托。
在八贤王,似眼下这般低声下气,已经触及底线,祈奕却对他这个父亲毫不领情,拒人千里。
在八贤王想来,祈奕既然已经看见画轴,又看见了自己样貌,必定已经知晓两人血缘至亲,竟然还要这般冷漠无情,无动于衷,实在不通情理,太过孤傲。
其实,抛开八贤王与白玉衡血缘来说,祈奕所言所行,完全合乎情理。祈奕有言辞之间及其谦恭有礼,让八贤王无从挑剔,有理说不出,有火不能发。
皇父八贤王,可是许多年没受过这等冷遇了,甚是憋闷。
只是白玉衡身份在皇家来说,始终不是什么光彩事,因此上,即便开封府各人对此事有所猜测,也只能是心照不宣。
八贤王虽然与包拯公孙交厚,也不准备明言。
正因为如此,他那里才屡屡言语暗示。包拯公孙甚至庞太师都默契应和,只有祈奕一味装聋作哑,不予配合。八贤王不免心生薄怒,天家傲气瞬间澎湃,遂不再俯就,丢下一句‘冥顽不灵’拂袖而去。
祈奕躬身相送,心中哂笑,好个老贤爷,你直管自己爱恨随意,难道就不管人家脸面死活了。我若明面认了你,还如何再回草州桥。一旦惹恼了八王妃,一个小心眼,把我这个民间郡主送去和亲,岂非得不偿失,茹毛饮血喝一辈子黄沙。
却说包拯公孙策两人,早已由画轴猜中祈奕八贤王之间干系,只因祈奕言辞抗拒,贤爷口舌隐晦,这倒是父女一条心,都不欲让外人知晓,他二人也不敢明言相劝。
送了八贤王回转,包公与公孙相视片刻,公孙先生莞尔一笑打破沉寂:“来来来,白公子请坐下,饮一杯茶水解解乏。”
这一番唇枪舌剑,祈奕的确累了,也口渴的紧,遂微笑道声谢,大方就坐,慢慢品茶,偶尔飞一眼沉思不语度来度去的包公,眸光相遇,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