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看眼祈奕,抹抹眼角,低声叹道:“王爷爷给的钱娘没要,我们自己已经没什么余钱了,能支撑回家已经不错了,哪有钱算命呢?再说,命好命坏,不算也在。你们快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祈奕见他们有了反应,忙把不要钱的话又说了一遍,一双眼睛盯着春哥冬妹抛媚眼。
冬妹见祈奕和蔼,回了祈奕一笑,露出换乳牙留下豁牙花子,连连叫他母亲:“娘亲啊,你听,你听,那个算命哥哥说了不要钱呢,还要倒贴银钱给我们买糕饼呢!”
冬妹也想有爹有娘的日子,忙在另一边拽着秦香莲:“娘亲啊,算命哥哥说了不要钱也,您就算算吧!”
秦香莲拗不过儿女祈求,终于坐到祈奕桌前,对着祈奕歉然一笑:“如此,就偏劳小哥了。”
祈奕忙着一笑:“不妨事,请问大姐,您测字,还是算命?”
秦香莲不想让人知晓自己伤心事,遂道:“我测字。”
祈奕忙把毛笔润了墨水递给秦香莲:“好,请您写个字儿。”
秦香莲想了想,写下个‘美’字。
祈奕感叹一声,好个痴心女人呢!知道他不想张扬,遂低声询问:“敢问大姐想问什么?”
秦香莲道:“归期!”
祈奕将美字拆开,指给秦香莲道:“大姐若问此人贵贱,此人倒是命中带贵,好八字。”
秦香莲顿时明亮了眼睛:“这个,先生从何而知?”
祈奕指着拆开的三字念叨:“您从上往下看啊,这字拆开了读,乃是‘八王大’,您想啊,比当朝八贤王还大,那还了得?荣华无边啊!
可是,大姐您偏偏问他归期,哎哟,这个人命相有一句话法,叫做,若问归期无归期!”
“无归期?”
秦香莲嘴里重复念叨,顿时傻了
☆、救急难祈奕算命,惊受骗玉堂翻脸
秦香莲愣了半晌,方才哭出来,瞬间泪如滂沱,哽咽难语:“先生刚刚说他命贵至极,难道游子不思衣锦返乡么?”
祈奕摇头道:“不会,这字上写着呢,您看啊,这个字啊,从上往下看,看的是运程。从下往上看,看的是人品德行。您看这个字从下往上看,读作什么?乃是‘大王八’,哎,所谓王八,即是缩头乌龟,这人都成了乌龟,无德无品无人伦了,他还返乡做什么?所以,大姐就不要抱希望了,这人已经不是人了。”
秦香莲闻言,眼中愕然与痛苦交织,那泪水哗的一下打开闸门,扑簌簌就一阵阵滚落起来。
两个孩子见母亲一哭,一边一个抱着母亲腿杆子,也哇哇大哭起来:“娘啊,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啊?您不是说爹爹过些时日就回去看爷爷奶奶,接我们吗?如何这位哥哥又说爹爹永远不回去了?”
“娘啊?”
“儿啊?”
三个人搂成一团,直哭得泪水汪洋。哭得祈奕也差点要哭,忙喝一口水,总算想起一招来,忙着把龟壳拿在手里道:“我再替大姐与孩子卜一卦吧。”
说完这话,也不等秦香莲答话,就把龟壳一通乱摇晃,然后倒出铜钱,假装将铜钱拨一拨,冷不丁抽一冷气。
秦香莲本来哭得正来劲儿,见此状吓得也不敢哭了,紧张兮兮问祈奕:“敢问先生,可是不妥?”
祈奕左右一瞄,压低声音道:“敢问大姐,最近是否得罪了贵人,或是与人有什么官司纠葛啊?”
秦香莲闻言脸色大变,神色戒备瞅着祈奕,怀搂着一双儿女,浑身不有自主簌簌抖索。
祈奕见她抖抖索索,凄凄惨惨,实在可怜,心下有些不忍,可是,想到她即将遭遇,一双孩子还小,面临那样的绝境,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傻了,遂狠下心来,继续吓唬,以图挽救这个可怜女人母子于倒悬:“不瞒大姐,大姐今日最好不要离开开封府,否则,血光之灾在眼前啊。”
秦香莲吓得一双眼睛溜溜圆,哭兮兮只作揖:“敢问先生,可有解法?”
祈奕故意皱眉又摇头,然后言道:“嗯,有了,这卦象虽然凶险,却也并非没有生机。”
秦香莲忙道:“什么生机?”
祈奕提笔写了四个字递过去,道:“这是你唯一生机,切忌不可心慈手软,否则悔之晚矣!”
言罢抛下一吊钱给茶疗老板:“他们茶钱算我的,剩下与她们包上干粮。”回头对秦香莲一抱拳:“我旬日歇在悦来客栈落脚,大姐若有疑惑,可去寻我,只要告诉掌柜,说寻找二公子即可。”
却说秦香莲写过祈奕,展开字条,立时眼皮乱蹦,心慌意乱:“你死我活?”
一时间泪如雨下,痛断肝肠。
“难道没有夫妻和谐,父子团圆之日么?”
秦香莲大放悲声,两个孩子见娘亲哭的凄惨,懵里懵懂也跟着哭起来。
祈奕不忍听闻,堵起耳朵。
茶寮老板不知就里,也被她母子三人哭得心直发酸,手里也是一通忙碌,替他们不母子包起十芝麻饼子,又替他们装满水囊,叹气劝慰道:“算你们母子命好,是出门遇贵人,现如今好人稀罕呢!”
却说祈奕离开城门走了几步,又悄悄折回来躲在暗处,止不住眼泪花花,偷偷瞅着她母子仨人。
秦香莲跟哪儿哭一阵,发一阵呆,拉着孩子们转身往回走。看摸样似乎要重回开封府。
祈奕那个高兴啊,以为自己改变历史剧情了。已经开始想着回家如何给瞎婆炫耀这惊心动魄一幕了。
但是啊,但是!
到最后,祈奕终究空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