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22的時候都有娃了。」
「那也得等子衿大學畢業啊,她爸都不急,你們急什麼?」
「她爸能急才有鬼嘞,自從阿晶走了,他對什麼事上心過?」
「誒,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
阿晶是喬子衿的媽媽。
她過世之後,喬子衿才去的武校。
握緊行李箱的推桿,喬子衿垂下眼眸,額前碎發擋住一半的眼睛。
看著不悲不喜的,依舊溫和,但少了平日裡的親近感。
她沒說話,安靜等著長輩們聊完。
規規矩矩的沒半點脾氣。
但山里大部分年輕人都出去了,老人們好不容易薅著一位,七嘴八舌的有說不完的話,哪兒是那麼容易放過她的。
直到在家左等右等不見喬子衿回來的喬一峰出來尋人。
看左鄰右舍都聚著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即快步走過去。
「回家吃飯。」
就這麼一句,冷漠到面前好像不是他近一年沒見的親生女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喬子衿和他極度相似。
溫柔言語的背後都是一樣不帶情緒的心不在焉。
他都出來尋人了,周遭鄰居自覺散開。
喬子衿挨個微笑示意,確認面面俱到了才跟著喬一峰走。
父女倆一前一後,沉默的拐進熟悉的山道。
行李箱的軲轆在沙地上留下兩條淺顯的痕跡。
除此之外,似乎連腳印都少的可憐。
喬子衿細心觀察著,到家門口才出聲:「爸,平日裡還是多出去走走。」
「吃飯吧。」
不答這個,喬一峰只搬了兩張椅子到老舊的木桌前。
椅子上落了灰,瞧著也很久沒用過了。
喬子衿將行李箱放到門後,從灶台上拿了抹布。
她邊擦桌椅邊說話:「爸,您一個人在這邊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到Z城去住,我打算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喬一峰端出兩盤菜,不冷不熱的打斷她,「吃飯。」
他的態度一貫如此,多少年都沒變過。
無論喬子衿怎麼勸說,就是死守這一方寸土。
喬子衿性子溫和,除了在賽場上,也做不出逼人的事情,每次都只能作罷。
但這回,她也鐵了心想再試一試。
「爸,我前段時間碰著商場著火,遇到一特別可憐的小孩,她剛和父母重逢,父母就死在了那場火里。我看著心疼,也不想將來有一天意外發生了才後悔沒有早一點陪著您。」
「您從小就跟我說長大有機會了一定要走出大山,我現在有能力了,您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一塊兒走出去呢?」
喬一峰抬了抬眼,布滿褶皺的面容上有一瞬間的欣慰。
但很快沉寂下去,又是一潭死水。
他只說:「你媽在這兒。」
喬子衿未盡的話咽在喉嚨里。
怔了半響,她徹底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