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秋季的末尾,京城下了最后一场秋雨,阴雨绵绵的早上,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结伴站在一起,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透着青春的朝气蓬勃。
“好冷好冷,听雪怎么还没到啊,我快要冻死了。”
说话的女孩子,长的很清丽,穿着漂亮的嫩黄色连衣裙,外披着薄薄的小针织衫,在秋风刺骨的萧瑟天气里,瑟瑟发抖的说话。
“你非要臭美穿这么点,拜托啊大姐,我们是去俄罗斯,不是夏威夷!”
齐甜甜被他怼了,很明显心里是有些不悦的,愤愤不平的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不懂欣赏就背过了身去。
陆绅是踩着点来的,他脚步落定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步的,京大外也缓缓驶来了一辆黑色的豪车,标志性的五个一,直接大摇大摆停在了大巴车的旁边。
“来了来了!”
“什么什么!我老婆来了!”
众人立刻伸着脖子扭头去看,车门打开后,率先走出来的,是穿着一身昂贵熨帖黑西装的高大男人。
他的左手撑着一柄黑伞,阴影和伞沿巧妙的遮住了他半张脸颊,只露出了流畅冷硬的下颚线,和唇色偏淡的薄唇。
即便只看周身的气度和半张脸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几乎踩在了所有少女怀春暗恋时喜欢的所有点。
气质冷淡矜贵,身材修长宽阔,宽肩窄腰,长腿笔直,只看着,就已经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纡尊降贵的,绕过去开另一扇车门,小心的挡着棱角的位置,将黑伞大半部分都贴在了车框的边沿,仿佛生怕会淋湿了还未下车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只看到了一只纤细如玉刻,笔直若青竹的手掌轻轻的搭在男人的手心。
可待到两人的身影全部站定在伞下的时候,倾世画卷才缓缓展开。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沈听雪也难得的穿了一身黑,他站在贺宴身边虽然身高也只是堪堪到男人的肩膀,可真的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贺宴丝毫都不会将沈听雪压下去,他一米九多的高个子在沈听雪身边,像是一个忠诚的骑士,找不出一丝压迫的感觉。
明明秋雨已经停了,天空中也只是笼着一层薄薄的湿雾气,良久才会堪堪滴下来几滴雨滴,可贺宴还是一丝不苟的打着伞,且大半部分全部倾斜在沈听雪身上。
他黑色的西装在左肩处,有一点很明显的沉黑,比旁的地方黑的更浓郁,很明显是被雨水浸湿过的。
相反沈听雪,浑身清清爽爽,干净利落,身上还套着一件显得有些宽大的外衣,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
除此之外,沈听雪今天甚至还没有戴眼镜,细细的金丝眼镜夹在胸口的口袋处,点出全身上下唯一亮眼的色彩。
黑色衬得他比平时更添了两分清冷,少了几分柔情,在万籁俱寂的秋季,所有东西都是蒙着一层雾气的寡淡,只有他惊艳浓郁的眉眼是横在浅淡中唯一的绮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没有人能够否认,贺宴和他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贺宴没有松开牵着沈听雪的手,不知道是怕他摔了,还是想要表明什么敏感的身份。
“乖乖,校花这张脸,再吃一万年够了。”齐甜甜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声。
等到沈听雪和贺宴的身影逐渐逼近,她身边原本还在和她拌嘴的男生也难得的应了一声。
“嗯,脸在江山在啊!”
沈言他当然也在,只是和那几个傻学生不同,他当然没有站在外面任由湿气打湿自己,反而是坐在车里,摆出矜傲的姿态,强迫自己装看不见。
他觉得自己能忍的,能够不激愤的,可是看到沈听雪那张让他嫉妒到发狂的脸,还有贺宴那副把人捧成心肝肉的样子,他就绷不住了。
指尖越陷越紧,沈言没忍住,从喉咙里重重的挤出了一声怨恨的冷哼。
车里安静,空间也没那么大,他的声音一出现,原本坐在后座抱头激动的两个女孩子也都听到了,一瞬间被扫了所有的兴致。
“真无语。”
“对啊,国宴里掺进来一颗老鼠屎。”
说话如此有语言艺术,若说没有十年上网经历,那是断断不可能相信的。
坐在后座的两个女孩子,也是群聊内的学生,她们不仅成绩优异拿到了交流会的资格,她们还是沈听雪后援会资深的一员,甚至在群里还不止掐起来一次。
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天生就是用玫瑰和砂糖搅拌出来的甜茶,见了面的两个人非但没有继续争吵不休,反而一见如故,抱在一起不停的聊沈听雪。
林沫拉起身边的余潇潇,阴阳怪气的一边骂一边往车下走。
“是不是暗恋听雪老婆啊,怎么哪里有老婆哪里就有他,自家死了人啊,奔丧都没有这么勤快的。”
“求你了姐别给他难堪,不然等会我又要看三点档狗血白莲花文学了,我恶心。”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放过他了。”
“姐你能别说废话吗?”
两人大声的“窃窃私语”沈言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若说不气,那是假的。
不是沈言沉得住气,如果来个人扒开他的手看看,就能看到沈言的手心已经被掐的烂红出血,青青紫紫的十分惨烈。
沈言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撕烂,但是他这次能征求到母亲拿到这次交流会的资格已经很艰难了。
贺年笼络不住,沈听雪又和贺宴结了婚,他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沈家大少爷的位置也快碎了,若是这次不能让沈听雪身败名裂,这京城里,就真的没有他沈言的立身之地了。
所以即便那两个女生再怎么奚落他,他也要忍,万万不能再和人发生争执,让父亲母亲对他更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