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如说:"男为乾,女为坤,男在前,女在后,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狗屁!"绮罗骂道。
"绮罗--"斯如还想劝她,却被她打断:"为什么男人说粗话是豪爽,女人说粗话就是无耻,我偏不,我就要说,我要做一个不一样的女人。"
斯如有些惊恐地问:"你--永远不想嫁人了?"
绮罗说:"嫁,当然嫁,不过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要自己找。"
斯如问:"去哪儿找?"
绮罗一笑:"朗朗乾坤,天底下一半是男人,总有一个是为我等待的。"
斯如有些吃惊:"你是说--你要到外面去?"
绮罗反问:"不可以吗?"她转身往前跑去,斯如急得追上去:"这怎么行呢?绮罗,绮罗……"
伏曦酒楼内热闹非凡,酒客们围着一张长桌不停地敲着手里的筷子,异口同声地喊道:"红玫瑰,红玫瑰,红玫瑰……"
绮罗一身羽衣,戴着羽毛面具边舞边唱,从天而降。她口中轻轻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醇酒佳人在眼前,你若是有心人,花儿也会将你怜,你若是想偷心,心里面要有情,我盼你将我锁定,一生只唱给你听,最怕被你辜负,从此没了音讯……"
沐晟戴着帽子半掩面容走进酒楼,在一边坐下。小二连忙上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沐晟道:"给我来十个馒头,两斤牛肉,快一点,我还要赶路。"
小二忙说:"是,您稍等。"
小二转身离开,沐晟一动也不动地坐着,丝毫不为酒楼里的喧闹所动。
绮罗舞着,被沐晟的不动所吸引,她刻意画大动作,但沐晟依然不动。她有点不服气,她从长桌上一跃而下,围着沐晟跳了起来,沐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换桌。
绮罗伸手拦住他:"这位大哥是否觉得小女子的歌舞难登大雅之堂?"
沐晟冷冷道:"我不懂歌舞。"
绮罗问:"那为何不屑一顾?"
沐晟答:"糜糜之音只会让世人沉沦于醉生梦死,于国于家毫无建树,你可以选择迷惑,我也可以选择不受你的迷惑。"
绮罗道:"大哥这话错了,古有高渐离一曲酬知音,今有裕容龄御前扬国威,歌舞的最高境界往往能鼓舞人心、力敌千军,你这么小看它,想来不过是个从未体会过其中魅力的俗人罢了。"
沐晟转而说:"既然在下是俗人,姑娘又何必对牛弹琴,浪费时间呢?请便--"
"你--"绮罗一时间竟被他的话给噎住了。
沐晟换了张桌子坐下,绮罗有点尴尬,轻轻地咬住了下唇。
这时一个酒客上前:"红玫瑰,人家不理你,你还倒贴上去,是不是看人家长得俊,春心荡漾了?"另一个酒客连忙附和:"他不解风情还有我呢!来来来,陪哥哥喝一杯,伺候得好,哥哥娶你当八姨太。"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绮罗。
绮罗连忙挥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放尊重一点。"
那酒客没好气道:"哟,这酒楼还出贞节烈女了,大伙儿听见了吧?她说什么?放尊重一点,一个下贱的舞娘居然跟我讲尊重,好,哥哥我就尊重尊重你,哈哈哈……"说着他整个人向绮罗扑去,绮罗挣扎着叫嚷起来。
忽然沐晟起身,一把剑挡在绮罗面前:"放开她。"
那酒客道:"小子,劝你别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沐晟依旧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我好看?"
那酒客冲着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给我上。"却只见沐晟一跃而起,一手拉着挂在屋顶的彩绸,一手抱着绮罗飞快地往长桌上跃去,透过面具绮罗看不清沐晟戴着帽子的脸,但能感觉他还是个少年,心里忽然有些意乱情迷。
酒客的手下拥上来,双方大打出手,围观的酒客纷纷离开。沐晟武功高强,不一会儿就将酒客的手下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他又问道:"怎么样,还有没有人?"
那酒客气结:"你……你给我等着……我们走……"说完他带着手下们匆匆离开。
绮罗见沐晟还搂着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们二人对视,一个透过帽檐,一个透过面具,沐晟仿佛能嗅到绮罗的少女气息,然后两人忽然清醒,沐晟赶紧松开她。
绮罗说:"谢谢你救了我。"
沐晟却道:"我不是救你,我只是看不惯。"
绮罗问道:"请教尊姓大名?"
沐晟说:"浮萍飘零本无根,浪迹天涯君莫问。"话一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绮罗摘下面具,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牵引--她还想见到他。
绮罗一身鲜艳地往家里走去,走到门口欲拍门,忽然看到自己的衣服,顿住了。她想了想,走到围墙边,爬上围墙。忽然,门开了,绮罗听到动静后赶紧低下头。
无忌带着德叔和一群家丁,推着一辆盖满白布的独轮车,鬼鬼祟祟地离开。
绮罗慢慢地蹙紧了眉头,忽然,一只手拍了她一下,绮罗一惊,重重地往下跌去,和斯如撞了个满怀。绮罗忙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斯如道:"嘘--小声点儿,让干爹听到又要挨罚了。"
绮罗说:"没事儿,我看见他出去了。"
斯如有些诧异:"干爹--又出去了?"
绮罗点点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每天都夜不归宿,你说,我娘她知不知道爹的行踪?"
斯如道:"你问我我问谁?做晚辈的,怎么好打听长辈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