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再多言,连平日最爱的乳饼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
仁政殿,那可是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且不说成年皇子必须离宫,住在自己府邸。
近二十多年来,只有褚煜的生母刚封为贵妃时,在仁政殿住了三年。
众臣也不作声,各自品着席上的膳食。
“父皇,儿子如今归朝,还有一事相求。”褚煜起身,跪于殿中,又磕头,“望父皇成全。”
褚亦枫怔了怔,褚煜每回归朝,只会求他一件事,那便是将自己母妃的尸骨移入皇陵。
可他母妃是被西梁大军抓住,遭火刑而亡,这在大炎朝视为极度不祥之兆。莫说想要入皇陵,连大炎朝的国土都归不得。
“煜儿,陈年旧事莫要再提,”褚亦枫摆摆手,又示意宫婢斟酒添菜,“父皇近来得了幅名家书画,这就赐给你好好观摩学习。”
“父皇,”褚煜跪着不肯起身,腰背挺得笔直,“儿子心有所属,今日是恳求父皇赐一桩婚事。”
婚事?褚亦枫暗暗地松了口气,接着脸上腾起慈爱的笑容,“朕倒是忘了,煜儿去年已及冠,正是择贤立淑之时。”
“不知煜儿瞧上哪家千金,”皇后拂拂衣袖,“本宫很是好奇呐。”
“定国公常凛外孙女——胡葭。”褚煜的请旨将在
场众人吓得一愣。
胡葭,那个被安宁王世子退婚、司天监测出的煞星,褚煜居然想要娶她。而且还在上巳节,前朝后宫人人俱在情况下。
这褚煜当真是久居南楚那凄凉山地,丝毫不顾忌自己的皇子身份?
“煜儿,此事需从长计议,胡葭她前不久遭到天火,身心受创,依本宫之见,怕是要休整好一段时日,方能恢复。”林翠微悄悄瞥了眼身边的褚亦枫,她先开口为强,用胡葭的伤势来拖延时间。
褚亦枫脸色略有好转,他伸手,示意褚煜起身,“是呀,煜儿,葭儿惊魂未定,如今并非嫁人的好光景。”
胡葭一句话没出口,却成为众人的焦点。贵女们心照不宣,这胡葭不就是一个将门孤女吗,为何陛下赐婚给安宁王世子,就连毁了容貌,另外的皇子也心系她?
“陛下,娘娘。”胡葭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案前,恭敬地跪到在地,“臣女福薄命舛,生母诞下臣女之后,身骨便病弱,不久撒手西去。父亲也在与鞑靼一站中殉亡。臣女不愿再遗害大炎世家公子,一心向道,望陛下娘娘成全。”
“呵,嚯。”朱玉浓及其他贵女,纷纷侧目,或瞪眼工手绢掩嘴,胡葭要修道,远离红尘?
大炎朝从未有女子要修仙问道,她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
褚亦枫收紧眼尾,林翠微赶紧起身,朝胡葭走过来,扶起她,“葭儿说得胡话,定是受火灾影
响,神智还未恢复。”
“慎宁,快将表妹送至偏殿,请孙太医把把脉。”林翠微唤来邱慎宁,又将胡葭的手稳稳地塞到她的手中,拍了拍。
邱慎宁意会,压了压眼皮,带着胡葭去偏殿。
褚煜直起腰身,望着胡葭的背影,渐渐地,那身影与久远的记忆重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