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痛感嗎……」梁久蹲在他身邊,拿著紙筆將他身上的痕跡一點點記錄下來。
「就是因為疼,才想睡。」
「聽起來跟要死了似的。」
「晚安——」
隔了一會兒,季隨忽然道:「梁老師,能稍微快點嗎,我有點冷。」
「……你刻得太亂,快不起來。」梁久每一次瞥向那傷痕,都下意識地一皺臉,還不忘吐槽道,「你就不能普通地寫一下嗎,你應該會寫漢字的吧。」
季隨:「周萌說過,頂樓的『醫生』會給學生做檢查,一掀開衣服就會暴露的,戳盲文他們未必看得出來。」
「你還真有勇氣下手……」
「反正出去以後傷都會消失。」
不是這個問題吧。梁久默默盯了他一會兒。
片刻後,梁久抄下來兩行盲文,他與這些小點面面相覷,誰也不認識誰。
「左列123,右列456,你報數就行。」季隨邊說著,邊把自己的衣服換上。
他記下來的筆記東一塊西一塊的,不是連貫的句子,而是只有他自己解讀得明白的縮寫詞。
梁久每報出一組詞,季隨就會說出釋義,前者便再抄到紙上。
[門卡在王老師身上。
邪靈有很多眼睛。
注意周圍人。
殺死人偶。
在地震之前。
相信王老師。]
望著這幾行句子,梁久琢磨了一會兒後道:「前後兩句我還能理解,中間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
季隨把手搭在屈起來的膝蓋上,微微扶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那時候肯定時間很緊,沒法組織完整語言,所以我會傳遞最重要的信息。」
他仿佛穿越回了那一刻,思考著自己會怎麼做。
「王老師把我背進某個需要門卡的房間,然後將我放在了什麼地方,之後我很可能是聽到了什麼對話。」
梁久茫然:「為什麼怎麼說?」
「我被背進去時的那個姿勢,是沒法在腰間刻下盲文的,所以我當時被放下來了,王老師認為我是絕不可能醒來的,因此並沒有拘束我。我給出的信息,就拿『在地震之前』這一條來說,不是靠觀察摸索就能獲得的信息,我也無法看見文字類的線索,因此我大概率是從對話里得知,也正是因為王老師當時正跟什麼人在對話,我才找到機會刻下那些關鍵詞。」
饒是梁久覺得自己不算笨,這會兒也感覺跟上季隨的思路有點吃力,但他倔強地點點頭:「懂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