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缩在角落,故作气愤地画圈圈。
姜纾揉揉他的头,研磨提笔,对照着他的图纸重新画了一份。
这下就一目了然了
木石结构的长廊,效仿了拱形廊桥的结构,地基垫高,底下铺石块和木板,两侧用木柱支撑,廊顶采用榫卯结构,再铺上防雨的瓦片。
走廊中的细节也很清楚,两侧摆摊,中间过人,并分出了人行道和车行道,为了看起来形象,姜纾还在摊位上画了几个忙碌的小人儿。
这还不算完。
姜纾借来云崖的算盘,三两下一拨弄,就把长廊的长宽比例、所需木料以及大致的花费算出来了。
楚溪客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他一把抱住姜纾,眼睛里盛满小星星“阿翁,你就是我的神”
姜纾看上去对这种亲昵的举动不太适应,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快别皮了,既然有了主意就好好想想怎么实现吧”
楚溪客像只小舔狗似的腻在姜纾身边撒了一会儿娇,这才颠颠地干正事去了。
翠竹大宅。
钟离东曦夹着一只水饺,蘸了一下醋汁,似乎觉得不够,又蘸了一下,还是不够,再蘸一下。
福伯轻咳一声,提醒“殿下,醋太多伤胃。”
钟离东曦才把那只饱受摧残的饺子送进嘴里,缓缓吃完,问“贺兰将军去洛阳也有一段时日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云霄道“今上的意思是让贺兰将军秋收后再回。”
钟离东曦面无表情道“把方才的事告诉他,尤其是那句你是我的神。我想,他会想念长安的。”
云字辈四人组后颈一凉,真损啊。
楚溪客再一次骑上墙头,举着图纸,跟大伙说着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大计划。
“倘若有一个夏天避雨,冬天挡风,不用吆喝就能吸引南来北往的客人歇脚吃饭的地方,你们要不要”
摊贩们配合地回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要呢”
“如果这个地方不能凭空出现,需要我们自己一点点把他建起来,大伙还愿意吗”
摊贩们“怎么不愿意呢”
“倘若花费不菲,需要每家摊一些钱呢”
摊贩们“”
谈到钱,就需要谨慎再谨慎了。
这也在楚溪客的预料之中,他耐心地解释道“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些钱看着不少,实际摊到每个人头上并非出不起。起早贪黑多卖一些,一年的光景就赚回来了。
“咱们可以把它当成一项投资,相当于花一年的钱享受十年、二十年的便利,也不用另付租金,还不影响子孙读书考功名。”
有人酸溜溜地说“楚小哥倒是说得轻巧,你这烧烤摊和凉皮摊加起来,一年的赚头够上咱们年了”
楚溪客笑笑,好脾气地说“是,我这里占了两个摊位,理应按照双份来出。”
对方见他如此态度,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出钱的事依旧没人搭腔。
楚溪客也不再劝,果断地跳下墙头,忙自己的去了。中途有人过来找他打听情况,他只是客观地介绍一番,半句煽动性的话都没再说。
临近收摊的时候,有几个平日里和楚溪客交好的摊贩结伴过来了。
为的摊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楚小哥勿怪,咱们也是穷怕了,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恐怕不等秋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另一人附和道“咱们都知道,楚小哥费心费力地想了这么个法子,说到底是为了我们唉,但凡有一点儿余钱,咱们也不会如此不知好歹啊”
这就是在委婉地道歉了。
看着一张张带着七分歉意三分希冀的脸,楚溪客不由想到了大学城的那些邻居,一个个起早贪黑,日复一日,机械又麻木地忙碌着,不敢病,不敢死,每天睁开眼就是老人的常规药外加孩子的借读费。
他又忍不住心软了“大伙来找我,可是有了更好的法子”
为的摊贩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咱们过来就是想问问,若没有钱,出力算数吗”
楚溪客问“怎么个出力法”
“哥几个私底下合计了一下,想着即便摊了钱也是买木料、砂石和砖瓦,外加请匠人把式,倒不如自己砍木头、挖石块,垫地基、搭棚子的活咱们也能干,兴许还能省下不少钱。”
楚溪客当即笑了“这还真是个好法子,我竟没有想到也对,这种事就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只要不袖手旁观,坐享其成,就没什么不行的。”
“那不能够”
摊贩们松了口气,积极地出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