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再次一震,脑子里却想到叶玉箐嫁给魏千珩,这五年来受到的种种冷落,心里突然有了新的主意,沉吟道:“也就是说,之前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外人更是不知情?!既然如此,这个孩子,或许生得也未尝不可!”
“娘娘……”
闻言,朱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看着神情冷静下来的叶贵妃。
粟姑姑却是明白过来叶贵妃的意思,递了杯茶到朱氏手里,笑道:“夫人莫急,有句话不是说得好,绝处逢生——你先喝杯茶歇歇,容娘娘好好想想。”
叶贵妃赞许的看了眼粟姑姑,尔后半阖起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叶玉箐这个孩子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若是要说成是燕王的,也未尝不可。
何况燕王有意要争太子之位了,这个时候若是有了嫡子,不止如虎添翼,更能堵住那些总拿子嗣来反对燕王立太子的骊家走狗的嘴!
想到这里,叶贵妃几乎已拿定了主意,再细细想了此事所有的后患,在确实一切后患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时,终是满意的睁开了眼睛,对朱氏吩咐道:“这个孩子暂时让她先生下来,等燕王成了太子,或是箐儿再怀上燕王的孩子后,再想办法悄悄将这个孽子送去归西——随便落个水或是病上一场,都能要他小命。”
“到了那时,一切只当是孩子命薄,箐儿自不会恨上我们。而我们的所有目的皆已达到,岂不圆满?!”
朱氏怔怔的听着,后怕道:“可是……”
“没有可是。此事,不要再传出一丝消息出去。你自回去,就将刘大夫的家人都关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去,等孩子一出生,包括她身边两个知情的丫鬟,一个不留,统统处理干净了。”
说这些话时,叶贵妃眼皮都未眨一下,悠闲的喝着茶,仿佛在同朱氏说着最寻常的家常话。
朱氏白着脸不知所措,叶贵妃眸光寒下,冷冷道:“难道除此,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你自己闺女那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犟脾气,你难道不知?!”
朱氏全身一颤,终是咬牙应下:“臣妇遵命,这就回家去同老爷安排。”
叶贵妃满意的笑了,吩咐粟姑姑送朱氏出宫,随便去一趟燕王府,藉着给叶玉箐送
新进贡的白狐皮为由,将商议的事转述给她,让她安心养胎,且不要慌乱露出马脚,再择机宣告怀孕一事……
长歌回到王府,先去秋水阁见夏如雪,告诉她,她母亲年前就有希望回京来,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好她母亲回京后的住宿吃行问题。
夏如雪万万没想到长歌这么快就替她办好了,顿时欢喜激动不已,对长歌感激涕零,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她。
长歌昨晚一宿没睡,今日又与孟清庭交锋,早已她疲惫不已,于是没有在秋水院久留。
离开后,她原想趁着魏千珩还没回府,回自己下人房去歇息一下,心里却莫名的难安,脚下步子竟是不觉往着马房去了。
等玉狮子亲昵的朝着她的响鼻,脑袋蹭到了她的脸上,长歌才惊觉自己竟是来到了玉狮子的马厩前。
最近忙着照顾魏千珩,长歌却是好久没有来看玉狮子了,所幸它如今在这里习惯了,肯让其他马夫照顾它了,长歌也放心不少。
但玉狮子最亲的,还是长歌。
长歌也很欢喜见到它,摸着它的鬓毛笑着同它说话。
“最近可有听话?有没有再乱发脾气?马房里的伙计们都很好,你要好好与大家相处……”
“还有啊,如今外面都是冰天雪地,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了,殿下就会带你出去遛弯了,你暂且忍忍吧……如果实在闷了,就让刘大哥他们牵你到校场走一走……”
“可以牵它去城里的护城河边走一走!”
身后,响起了魏千珩熟悉的声音,长歌惊喜回头看去,正是魏千珩从宫里回来了。
魏千珩也好久没来马房看玉狮子了,方才从宫里回来,也莫名的想来看一看它,却碰巧在这里看到了小黑奴。
不知为何,看到小黑奴与玉狮子亲昵的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莫名的想到长歌,心里悲伤又欣慰。
他悲伤他的长歌再也回不来了,却也欣慰有小黑奴在,不但给了玉狮子信任与温暖,也给了他一份难得的安宁与温暖。
不知何时起,堂堂燕王,竟从一个小黑奴身上感觉到安慰和温暖,让魏千珩不知不觉中,对小黑奴越发的依赖……
他上前去解玉狮子的缰绳,对长歌道:“带着它去京城里四处走走也不错,你要一起吗?”
闻言,长歌微微一怔。
以前,长歌常常会在凉风习习的晚上,就着月色带着玉狮子在京城里四处遛达,魏千珩一定是陪伴着一起的。
只不过,以前都是她邀问他:“殿下,你要一起吗?”
如今听到他问出当年她的那句话,再看着面前玉狮子和他,恍然间,长歌似乎重新回到了从前,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她点头轻轻应下,跟在魏千珩的身后一起往外走。
两人堪堪走到府门口,街口却是传来一阵喧哗惊呼声。
伴随着惊呼声,还是急疾的马蹄声传来。
魏千珩拉马停下,冷眼朝前看去。
长歌也不免好奇,是何人敢在燕王府门前喧哗闹事?
下一刻,一道娇小的红色身影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冲过来,途经沿途的路人,那马匹也不减速半分,竟是朝着王府大门直直冲过来。
门口的守卫不约而同冲上去阻拦,马背上的红衣女子手执马鞭,毫不客气的将拦路侍卫抽翻,最后竟是驾着马匹冲上台阶,停在了魏千珩的面前。
魏千珩冷冷看着不速之客,正要开口质问,那红衣女子却一把掀开了头上的斗蓬,一双幽黑如黑曜石的美丽眼睛大胆的直直看着魏千珩,手中的马鞭朝他一指,挑眉道:“你就是魏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