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做为叶家嫡长女,叶玉箐心高气傲,在家里都是百依百顺被娇惯的她,如何忍受,魏千珩为了一个宫女才答应搭理自己的事实?
感觉被羞辱的叶玉箐,一气之下,竟抢在魏千珩之前,找到了跪在景仁宫门口的长歌。
彼时,景仁宫门前的宫道上人来人往,叶玉箐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宫女跪在那里,这样当众被罚跪,她非但没有感觉到羞耻,反而与路过的相识的宫人高兴的打着招呼。
而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欢她,没人嘲笑她,一个个同她说话,还有宫人悄悄给她端来茶水糕点来。
看到这里,叶玉箐气不打一处来,在她们叶府,下人犯事被罚都不敢如何猖狂,她一个小小宫女,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一看就是恃宠而娇,仗着五皇子替她撑腰,将姑母的处罚当儿戏了!
叶玉箐当即上前,将茶水糕点碟子掀翻在地,当众对长歌训斥道:“贵妃娘娘罚你跪在这里,你竟敢吃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碗碟摔了一地,引得路过的宫人都围了过来。
彼时,长歌正要让小宫女元儿将吃食端走,这样做不合规,弄不好,元儿都要受罚。
却没想到,自己刚要开口,贵妃娘娘的内侄女突然就冒了出来,还打翻了东西,她心里顿感不妙,正要开口请罪,给她送吃食的元儿却吓得先哭了起来,跪到长歌身边抽噎道:“叶姑娘饶命,不关长歌姐姐的事,是奴婢怕长歌姐姐饿坏,才想偷偷给她带点吃的,求叶姑娘不要告诉贵妃娘娘……”
元儿一说完,长歌也向叶玉箐恭敬道:“叶姑娘训斥得是,是奴婢做错了,奴婢自请再多跪十二个时辰。但此事不关元儿的事,她原是一片好心,可惜她刚进宫不久,不懂规矩,请姑娘不要迁怒于她。”
叶玉箐本来要对付的人只是长歌,又怎会去管送吃食的宫女元儿?
而若是让她知道,彼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宫女元儿,后来会成了她的死对头,摇身变成泼辣厉害的夫人姜元儿,在王府足足踩了她五年,叶玉箐只怕当时会活活将她掐死……
长歌自请加重惩罚,倒让叶玉箐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但她心里并不甘心,长歌越是持重懂事,她越是气恼。
而且她知道,姑母已答应不再处罚她,她再请加重惩罚又有何用,最终都会无事……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长歌怕事情闹大,对元儿低声道:“你赶紧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回去,不要耽搁了差事。”
元儿听了,连忙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长歌也伸出手帮她一起捡。
叶玉箐见自己白发了一通脾气,于长歌却半点影响都没有,还惹得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顿时恼羞成怒,趁着大家没注意,长裙下的脚悄悄踢起脚边的碎片,朝长歌的脸上划去。
长歌在进宫前,受过八年严密的训练,反应极快,眼见碎瓷片朝自己脸上划来,柔软的腰身直直往后折下,完美的避开了叶玉箐的偷袭。
她当然知道是叶玉箐在偷袭自己,黑亮的眸子里顿时凝起了一层冰霜,凉凉道:“地上到处都是碎片,还请叶姑娘挪步才好,免得不小心踢到瓷片伤到自己。”
当场被戳破诡计,叶玉箐一张俏脸憋通红,正要发作,眼角余光却看到了魏千珩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自己。
而周围围观的宫人早已不见了,长长的宫道上,只剩下他们几个。
叶玉箐被魏千珩冷冽的眼神吓倒,她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但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已猜到方才自己偷袭暗算他宫女的事都被他看到了。
果然,魏千珩冷冷盯着她,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你凭什么管我景仁宫的人?她岂是你可以打骂的!”
说罢,当着她的面,将长歌从地上拉起来。
叶玉箐颜面无存,心里更是战战,却硬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我方才路过此处,见她竟是在罚跪的时候偷偷吃东西,她对姑母不敬,我自是要出言训斥她……”
“你亲眼见到她将糕点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魏千珩指着撒了满地的糕点碎末和碎片,眼光转寒,冷冷道:“就算她吃了,也已自请加重惩罚,再跪十二个时辰,你为何还要暗算她——你可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宫中规矩,那怕是宫中下贱奴婢,也不能毁人容貌,就是叶贵妃也不行。
叶玉箐脸上当即失去血色,咬牙抵赖:“我没有!殿下不能随便诬陷人,那怕到姑母面前,我也是有理不怕的……”
魏千珩脸色愈冷,神情间更是难掩嫌恶之情,冷冷嘲讽道:“若是让贵妃知道你擅自偷听本宫与她的谈话,还因此前来滋事,宫道上当众撒泼、暗箭伤人,哪怕你是她的内侄女,只怕也包庇不得你!”
睿智如魏千珩,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叶玉箐突然对素昧平生的长歌发难,甚至下狠心要毁了她的脸,定是偷听了自己与叶贵妃的谈话,以此动怒前来作难。
见偷听的事也被魏千珩揭穿,叶玉箐再无脸面呆着,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当天傍晚就被叶贵妃送出宫回叶府去了……
重忆往事,叶玉箐看着眼前与当年宫女长歌有着七分像的素衣女子,却是惊诧她身上的气质,还有举止动作,竟也像极了长歌!
如此,殿下天天看着她,岂不是再难忘记心中那根深刺,也更恨她?
想到这里,叶玉箐脸色苍白如纸,眸光里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看着眼前的夏如雪,冥冥中,她感觉那个她妒恨一辈子的长歌又回来了。
回来向她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