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宴面色凝重的划拉着鼠标,心头的不安越积越多,“什么时候爆出来的?”
“不知道,按照网上的爆炸程度,应该得有一两个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了,许听尧应该早就接到通知了。
他拿出手机给许听尧打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声音,他的心跳在话筒里机械的回应中沉重加速,挂掉电话又立刻打给齐宇辰,仍然也是无人接听。
季司宴心里的沉重仿佛化成实质,重重砸了下来,他拿上外套,撒腿就往外跑。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的饭吃的有些急,许听尧推着老爷子在外面转了一会儿,便隐隐觉察到有些不舒服,心跳处于一种失衡的状态,以前并没有发生过,所以他摸不准是不是病理性的。
但他见老爷子侃侃而谈,比早上刚来时看到的状态好了许多,红光满面的,就没说什么,又推着老爷子在外面转了一会儿。
“老爷子,不早了,我推您回去休息会吧,等您睡醒了,我再陪您聊会儿天。”
“好好,很久没吃到苏家铺子的菜了,今天晚上再订几个,酒窖里啊还有瓶好酒你去拿来,陪爷爷喝两杯!”听到吃的喝的,老爷子的话里有了几分孩子气的高兴。
“好,晚上陪老爷子喝两杯。”
许听尧应声推着老爷子往回走,不多几步,就发现路上有人一直在看他,这种事他经历过很多次,并没有在意。
但很快就发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儿不太对,并不是以前的兴奋和惊喜,而是带着私语的指指点点。
今天天气不错,后花园里的人有些多,可大都是陪着患者晒太阳的,很少有人注意他,所以他并没有戴口罩和帽子。
所以对许听尧指指点点的人显得格外突兀,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已经掏出手机了开始拍他了,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刚刚还守在不远处的保镖,此时已全然不见了踪影。
“爷爷,我们走另一边吧。”许听尧心中闪过一瞬不好的预感,下意识调转方向,脚步跟着加快了许多,却听后面有人喊了一声,“请问是许听尧先生吗?”
心脏愈发失衡的跳,许听尧呼吸有些急切,他推着老爷子走不快,不过几步,就有人追上来将手机怼到他面前了,“请问网上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周敬涛的私生子吗?”
“请问周敬涛是不是贪污受贿,并且涉黑,涉赌?”
许听尧心脏像是被砌进了密不透风的墙里,呼吸艰难且沉重,听到这些人的话,他脸色倏的添了阴沉,目光近乎逼视,“你们是什么人,记者?”
那些人并没有回答许听尧的问题,面面相觑了两秒钟,后面不知道是谁突然喊道:“请你回答一下,你是不是在替你父亲洗黑钱?”
一群人急哄哄的,话筒齐齐抵了上来,水泄不通,许听尧推着老爷子寸步难行,老爷子倒是不急,叹了口气,“你们这些记者啊,唯恐天下不乱,无端瞎说八道。”
“这位老爷子,请问您是许听尧的什么人呢?”
“请问他父亲是不是……”
“够了!”许听尧担心老爷子被波及,低声怒呵,呼吸跟着一瞬凌乱,声音里也有了几分急切的失力,“都让开,外面天气冷,病人需要休息,我把老爷子送回病房就出来接受你们的采访。”
他脸色阴沉的震怒只是让那群人安静了两秒钟,很快,一群人就又开始嚷嚷了,“这不会是逃避的借口吧。”
“粉丝和大众有权知道真相!”
“你闭口不谈对得起那些一次次相信你的粉丝吗,对得起一直在网上坚守着等着真相的他们吗?”
“许听尧你竟然是周敬涛的私生子,怪不得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原来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
“靠爹不可耻,可耻的竟然联合起来犯罪!”
“都让开!”许听尧厉声呵斥迅速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他想强行撞开一条出路,可那些人把着老爷子的轮椅,且人多势众,又怕贸然出手伤到老爷子。
许听尧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被困在火光中的一只飞蛾,心跳在炙烤中加速,又在恍惚里放慢,脑海里被注定死于这里的觉悟渗透,心头的失衡已经在几句话的吵嚷中变成了实质性的疼,且来势冲冲,几息间撤的他近乎窒息。
老爷子也被这群人嚷嚷的喘不上来气,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正在这时,齐宇辰带着人赶来了,他一眼就看到被人群逼的直往后退的许听尧了,连忙冲了过去,又示意其他人,“过去先把许总带走。”
一旁的嚷嚷声还在,许听尧几乎是本能的一边护着老爷子,一边艰难抓着轮椅,但身上用不上劲儿,人群推搡之下,很快就被冲散了。
没人控制的轮椅,被七手八脚的推到路边,顺着斜坡三绊两颠的朝干旱的喷泉地冲下去。
任齐宇辰的速度够快,但也只是抓了一把轮椅扶手,老爷子被惯性带的直直撞上一旁柱子,栽了下去。
季司宴跑进后花园的时候,正正看到老爷子连人带轮椅,一块摔栽进满是石头子的斜坡下。
“爷爷——”他脑子里嗡的一声,耳边声音齐齐被拽进嗡鸣中,脚下飞快,却也恐惧的像踩了棉花。
“滚开!”他跑到斜坡下,一把将齐宇辰拽开,抱起满额头是血的老爷子,脑子里没有怒火,只剩恐慌,“叫医生,快叫医生——”
事情发生的突然又迅速,像是多米诺骨牌,眨眼便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听尧被保镖护着回到车里,捂着心口蜷在后排座上,看到齐宇辰也跟进来了,软塌塌的一把抓住人的衣领,呼哧中带着虚弱的急切,“你怎么出来了,老爷子呢,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