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警司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桌面,转而道:“那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克利夫兰医生,他应该跟你没仇吧?”
查尔斯少校:“……我害怕霍华德太太说漏嘴……她虽然是自卫,但要是把事情说出来对她和我都不好,所以今天我一直暗中跟在霍华德太太身边,她进入克利夫兰医生的诊室时我就在他们窗下。”
“医生他……大概是猜到霍华德太太就是第一个捅了本·琼斯的人,我听到他在威胁她……我就想,反正被发现我也会因为杀人上绞刑架,杀一个还是杀两个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我从排水管爬了上去,一枪解决了他,又把枪留在那里伪装成他是自杀,然后立刻翻了出去……”
他这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证词,巴顿警司却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走神。
余光一瞥,发现小弗鲁门先生也不再记笔录,而是翻到空白页开始无聊涂鸦。
查尔斯少校讲述完自己的犯罪过程,等了会儿,发现对面的两人居然没一个人在看自己,顿时有些气恼。
“巴顿警司!”他高声唤回一人的注意力,强调道,“我的话说完了。”
“唔,行。”
巴顿警司的表情显然有些敷衍,直接起身打开审讯室的大门:“走吧,带你去看看你今天过夜的房间。”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利昂娜却没有动的意思。
她翻到前一页把查尔斯少校那些堪称废话的口供简化一些,又写了两行,这才回到涂鸦页继续自己的大作。
把犯人关进看守室,巴顿警司折返回来后发现这位祖宗居然还没出来,顿时十分无语。
“怎么,您也想在这里过夜?”
他再次走入审讯室,顺手关上门,低头看了眼小弗鲁门先生的涂鸦后无语咋舌:“我刚刚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手铐。”
利昂娜用笔尖点点自己的简笔画,解释道:“我发现,现在的手铐尺寸都是统一的,要是遇到那种手小的,或者身材比较瘦的,想要挣脱手铐岂不是很容易?”
作为一名职业治安官,巴顿警司当然知道现在手铐的弊端,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工厂生产大中小三套,然后出门各带一套吧?”
“没错,所以我在想能不能让手铐的大小变得可调节。”利昂娜用笔尖点点涂鸦,“把这部分改成棘轮,往前推会让手铐变小,又有齿轮卡着无法后退,这样不是方便多了?”
巴顿警司眼前一亮,也不嘲讽她的涂鸦有点小儿科了,居然真接过本子开始研究起其中的可行性。
“……不不,等等,我们这边还有案子要办!”他回过神,赶紧把本子扔回去,“我让您记笔录,您怎么研究起手铐来了?”
“笔录我也记了。”
利昂娜把笔记翻到前一页,证明自己已经做完了本职工作:“我只是觉得如其听查尔斯少校说蹩脚的谎话,还不如把时间用在更有价值的事上。”
“唔,看来我们的意见达成统一了。”巴顿警司抱起手臂,“您也觉得他在说谎?”
“他甚至不知道本·琼斯的身上其实有两句经文,更别说杀死医生的理由,我差点都要笑出来。”
把本子放回桌子,利昂娜也向后靠回椅背。
“让那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在看守室里冷静冷静也好,但我也不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她抬眼看向巴顿警司,“现在我们来说说那桩离奇的纵火案吧,希望你从庞纳带来的消息比他有用。”
第72章
072
终于说到正题了。
巴顿警司打开审讯室的门看了眼,确认庞纳来的那群人还聚集在证物室和档案室。小t弗鲁门先生的男仆也忠实地守在门口后立刻关上门,快步走回来。
“长话短说……如果不是您给我发了那封电报,我都要忘记我曾怀疑过那起纵火案有古怪。”巴顿警司压低声音道。
“你见过卷宗?还是你接手过那个案子?”
“这倒都没有。我记得那起纵火案的起因经过和结尾都很清晰,所以审理很快,一套流程下来特别顺利。”
说到这,巴顿警司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曲:“哦对,还有一个原因让我记住了它……就因为这桩案子办得很顺利,拉斯福德那个蠢货从探长升成了督察!”
利昂娜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了然:“看来这位拉斯福德督察跟你不太对付。”
巴顿警司“呵呵”两声,用拇指朝隔壁屋指去:“他是米切尔森爵士的侄子,这次也来了,等会儿就让您见识下他有多讨人厌……”
“收收你的个人情绪,巴顿警司。我们还是先说说那起火灾吧。”利昂娜赶紧打断他的话,强行拉回话题,“那封自白书你也看到了,有关奥尔德里奇警司的死你知道多少?”
克利夫兰医生在自己的“遗书”中提到过,他曾被沙利文警司威胁,在奥尔德里奇警司的死亡证明中造了假——老警司并非因公殉职,而是在火场里被钝器击打致死的。
且按照事发当时的场景,只有一同冲进火场的沙利文警司有可能是凶手。
巴顿警司:“你说的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察觉到的异常并不是这个,而是案子的主犯。”
利昂娜:“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纵火犯?”
“对。我虽然没直接参与那起纵火案的调查,但一名跟我关系不错的警员当时正好在拉斯福德手下做事。有次我们一起喝酒时,他跟我提到过他对这桩案子的疑惑。”
“他说那个纵火犯确实是个精神病,只要一看到火就会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巴顿警司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道,“但他平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很多时候就像个沉默寡言的流浪汉。而且他的语言能力极差,正常人和他对话都很困难,给他做笔录的时候差点把负责审讯和记录的警员逼疯……”
利昂娜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这样的人应该无法自己买车票?”
“没错。而且两座火车站的售票员都不记得他,可他身上的车票也保存得很完整,有检票的痕迹。”
“我那位朋友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售票员每天都要接触上百人,记不住每一个来买票的人也很正常。”巴顿警司点点桌面,提示重点到了,“他当时没太当回事,就顺口跟自己的上司提了一嘴,结果被拉斯福德那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
“到这里我也没有太觉得有问题。毕竟拉斯福德那个蠢货一贯就那样,别人说出与他猜想不同的意见就会发飙……但后来有一天,我在调另一桩案子的卷宗时突然想起这件事,便顺手想找找这起纵火案的笔录,结果却发现它消失了!”
储存在庞纳治安所的卷宗凭空消失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