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神圣的经文声中,净化心灵,洗涤罪业。
跪坐在最前边的是肃王妃,景丛珮。
她端庄温婉,气质高贵,端正地跪在蒲团上,双眸紧闭,心中默念。
那一刻,她在祈求佛祖,能让她稳坐肃王妃之位,这一生她受的苦够多了,在侯府的低声下气,如今在肃王府中亦不能做女主人,无论何时,都在看人脸色,她真的受够了。
当然还有,烛火之下的那个人,景丛珮不想忘记,却又必须忘记的人。
他们今生无法在一起,只希望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景丛珮只希望他,能忘记他们的一切。
因为如今的自已,只能是肃王妃。
后面跪着的就是几位一品夫人,皆替夫家的仕途、子女的姻缘、子孙的福泽祈求上苍。
其次跪着的便是魏瑾菱、侯府景丛瑶、江夫人,以及身边的南菀。
南菀跪在殿前,通过香烟袅袅,默默注视着大殿内,慈眉善目的佛像金身,心中不由得质疑起来。
这世上真的有佛吗?若是有,为何让善良的人遭人陷害,而害人的人在此处装腔作势。
想想母亲和弟弟还活着时,别说是作恶了,连打骂下人都不曾有过。
尤其是弟弟温南苏,因为痴傻的缘故,对任何人都是笑嘻嘻的,对世间万物皆是纯良。直到最后一刻,对任何人都没有过恨意。
但是,他们最后的不幸离世,直到此刻都没能沉冤得雪,死不瞑目。
都说佛爱众生,可母亲和弟弟亦是众生,佛何时爱过他们?
思索间,南菀眸中闪烁着泪光,将目光从佛像上移至魏瑾菱母女的背影。
看到她们今日装腔作势、人模狗样,南菀恨不得立即用刀子抹了二人的脖子,拉她们下去给母亲陪葬。
南菀的杀意正回荡在心头,也不知是佛祖感应到了,还是上天在警示她,一声沉重的钟声缓缓响起,将南菀从臆想中拉了回来,身子一个激灵,默默看向大殿前跪成一片的官眷们。
此时已是艳阳高照,当阳光彻底照进清元寺的每一处土地时,法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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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会结束后,一般玄清大师会与众人寒暄几句,更准确地来说,算是大师讲经的另一种方式。
通过闲聊,给大家答疑解惑,解除心中困顿。
玄清大师虽是出家之人,但是寺庙终究靠皇室供养,对官眷们的地位也十分尊重。
大师径直走到景丛珮的面前,对其行了一佛礼:“王妃辛苦了。”
景丛珮立即双手合十,对其恭敬回礼道:“大师辛苦了,今日能劳烦您替元阳诵经祈福,实属大家的荣幸。”
景丛珮此话颇有格局,并不将今日的法会说成是为在座的各位祈福,而是替元阳祈福。
但是听在温南萝的耳中却十分刺耳。
要知道今日的法会是温公府办的,母亲下帖子所请的人,也只是元京的官眷们。
温家意在家宅平安,景丛珮却言明国泰民安,瞬间显得温府太过于小家子气,只着眼于各家的福气。
自然这话也都听在诸位夫人的耳中,不得不对肃王妃的眼界暗自咋舌。
玄清大师年事已高,花白的胡须更显他智者的沧桑,只见大师微微一笑:“众生皆苦,无论身份尊贵,地位高低,都不能免于因缘际会,轮回无休,世事无常,人生不过‘无常’二字。”
魏瑾菱那肯将风头都让给肃王妃,立即缓缓移步上来,冲着玄清大师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大师所言极是,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生老病死概莫能外,其余四苦皆是人七情六欲、因果业力所感召。”
玄清大师看向魏瑾菱颔首示意:“希望温夫人能真的明白,何为‘业力’”。
魏瑾菱一惊,不知玄清大师所言何意。
今日能请动玄清大师,也是她的意料之外。
当初来到清元寺中,只说希望能举办一场大的法会,将元京的官眷都请来,作为今年第一次祈福。
令魏瑾菱没有想到的是,玄清大师竟然主动提出,他会来主持这场法会,这便成了意外之喜,也有了今日这样大的场面。
这时,诸位官眷纷纷围了上来,都希望能请到大师指点一二。
江夫人也拉着南菀凑了过去,若能得到玄清大师的指点,今日这趟便没有白来。
这时,玄清大师冲着诸位官眷,高声道:“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人往往就败在执念之上。”
就在玄清大师提到“执念”二字时,目光竟是看向南菀所在的方向,更像是迎上了南菀的目光,似是在冲她说出这番话。
南菀一愣,再看前边站了许多品阶高的官家夫人们,玄清大师怎会注意到她呢?更不会与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