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耶律岱钦吊儿郎当的扬唇谑笑,又露出了那俩淡淡的酒窝,面颊上刺目的两道伤也难掩他眉目间的那股清冷矜贵。
“瑶卿姑娘呢?我记得那黑熊没伤着她,她现在在哪儿?”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脖颈间的伤口扯的龇牙咧嘴,“怎么这么疼啊?”说着他伸手就要往脖颈间摸去,查干巴日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
“不能乱动!快躺下!你受了重伤!”
说到这里,耶律岱钦才感觉到脖颈处似是有种异物感。
“你脖颈处生生掉了一块皮。”查干巴日双手撑膝,面色凝重的淡淡道。
耶律岱钦靠在锦枕上,小口小口啜着侍女递来的水,抬眸看着查干巴日笑,满脸的不在意,“原来如此,男儿嘛!身上见个伤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将茶盏搁到侍女的瑶盘里,微微朝后仰着头看向查干巴日,“瑶卿姑娘呢?”
即便此刻身受重伤,他睁开眼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依旧是那个他以为名叫赵瑶卿的大景公主景华簪。
以往他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大景女子,可就在黑熊突然朝她袭击的时候,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
除了喜欢二字,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自己的这个行为。
在眼前轰然变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他还能够醒来,就要将自己北狄皇子的身份告诉她。
他要纳她为王妃。
他心意已决,无人可挡。
耶律岱钦一醒来就只问景华簪的下落,并不关心旁的,甚至都没要求看一眼他自己的伤口。
这让查干巴日更为揪心了,他有些不忍将那个消息告诉耶律岱钦,他已经确定,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一个十足的噩耗。
可是这个消息迟早都得告诉他,拖不得,谁让他偏偏是北狄的皇子——谁让她偏偏是大景的公主!
正当查干巴日斟酌之时,一旁的忍科却忍不住将景华簪取皮一事给耶律岱钦说了个干净。
“什么!”耶律岱钦那张干净的脸瞬间怒意四起,他猛地坐起身掀了衾毯就要下地,“你们简直不是人!她在哪儿!”
就知道会是这样——
“忍科!滚下去!”查干巴日怒喝一声。
挨了骂,忍科灰溜溜退出了帐外。
被坏了事,查干巴日的火气噌的一下子上来了,起身一把扼住耶律岱钦的腕子将人狠狠往榻上一摔,抬手指着他的脸,扬声斥骂,“要是不取她的皮,你这脖子就要毁了!”
“毁了就毁了!”耶律岱钦一只胳膊撑在榻上,忍着伤口处的痛,高高扬着下巴,一双狭长凤眸里满是对眼前人的憎恶。
“她一个姑娘!你们从她胳膊上生生取一块皮难道就没毁了人家!”
北狄人眼眶子极深,眉骨却又颇高,鼻梁也甚是高挺,加上棱角分明的唇瓣和下颌,北狄的男女,几乎个个相貌英俊。
微卷的褐发垂在肩后,昏黄的烛光照在上面,绒绒的光圈里是一张惨白而眉目分明的脸。
本来查干巴日就因取皮一事对景华簪心怀怜悯,这会儿,被耶律岱钦这么一吼,也一下子颓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毡垫上。
没了人阻拦,耶律岱钦从榻上挣扎起身,披了大氅就要往外走。
查干巴日倦怠的抬了一下眼皮,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你和她,迟早都有一别,不如就此不见的好!”
耶律岱钦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他只当查干巴日不知道他已决意将她纳为自己的王妃。
眼看着耶律岱钦不为所动的继续往帐外走去,查干巴日知道,不说也不行了。
“岱钦!”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赵瑶卿!”
“她是大景的那个公主——景华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