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汪节一眼眶热热的,无奈地叹气,“你哭什么?”
“你说我哭什么!”卞雨攥着拳头直捶汪节一“你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你要这样?”
扑通一声就跳进池里,不说一声,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汪节一以为卞雨在恼怒他一声不吭回来的事情,蛮横地把她绑了来,他和她额头相抵,“别哭了,再忍我几天就好,三天后我就走了。”
卞雨霎时间停住眼泪,盈盈水眸望向他,刚想问他要去哪里,就被汪节一吻住,唇瓣相碰,卞雨瞬间被封缄呼吸,攥紧的手僵住,圈在他的肩膀上。
卞雨不擅水性,在池里踮起脚只能依靠身边的汪节一,“我害怕。”
汪节一搂紧她,“别怕,有我。”
两人在池边吵闹一晚,汪节一把卞雨抱回房里,她垂着手,水珠滴落地面。
卞雨正欲入睡,察觉汪节一褪下了她左手上的钻戒,放在床头柜上。
卞雨想要问个一二,刚刚汪节一还奋不顾身跳到池子里捞,怎么现在就褪下来了?
汪节一察觉卞雨睁眼,手掌覆上她眼睛,“别问了,睡吧。”
过了一会儿,卞雨睁眼,看着房间黑暗中虚空的一点,那枚钻戒闪着光,有些微弱,像是个谜。
汪节一毫无睡意,过了一会儿解释,“我爸买给我妈求婚的。”
他的声线平稳,像是在说别人家事情,“他们过得不幸福。戒指不吉利,不戴就不戴吧。”
戒指像是受了诅咒,连带他也是。
汪节一把怀里的卞雨圈得更紧,像是哄着她,“卞雨,睡吧。”
卞雨没说话。
你心里有我
一室黑暗,汪节一已经睡去,卞雨睡意正盛,怎么都睡不着。
借着穿过窗帘的月光,淡淡的月色下,卞雨扫了一眼身旁的汪节一,他睡得安稳,眉眼英俊,唇线紧抿,眉头微蹙。
卞雨的脸颊贴着柔软的枕面,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枚钻戒上,小小的钻石,闪着光,样式的确是老旧的款式。
卞雨伸手鬼使神差地拿起,戴在了无名指上。
还有三天,由他吧。
卞雨看着指间,抚了抚汪节一的眉心,不要再皱眉了好不好?
时近中午,卞雨醒来,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腰身,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柜上压了张字条,汪节一的笔迹,龙飞凤舞,收尾有力,简单的晨跑二字。
卞雨下楼的时候,看见已经晨跑结束的汪节一坐在餐桌旁,手肘撑在桌子上,静静地看书,间或有翻页声响起。
两人用餐的时候,汪节一的眼神果不其然在卞雨的手指上流连了一会,其实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刹那间听得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不敢吵醒卞雨,亲了亲她恬静的睡颜,然后下了床。
现在,还记得早上心脏狂跳的感觉,汪节一像确认一样,又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卞雨停下筷子,抿了抿泛着油光的小嘴,望向他。
汪节一静默了一会,对她说,“今晚陪我参加个宴会吧。”
……
卞雨提着缎面的柔软裙摆,坐上后座的时候,汪节一看着她,直皱眉头。
卞雨摸了摸脸,心想是妆容的问题吗?就被某人往上提了提她的领口,堪堪遮住领口的雪肤,他眉心蹙起,“重新换一件。”没有余地,不容置喙的口气。
卞雨摇头,不觉得这裙子有什么‘伤风败俗’的独特设计,“时间来不及了。”
汪节一看了下腕表,的确来不及了,吩咐司机开车。
哪里是什么宴会?分明是个颁奖典礼。
卞雨看着舞台上打出的颁奖典礼的横幅,不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么重要而且著名的国际物理奖项的颁奖典礼在南市举办。
汪节一和他的教授陈堂两人是这次颁奖的大热门,被安排在前排的桌子入座。
卞雨的椅子旁落座的是陈堂教授的夫人,一身袅袅的碧绿旗袍,遮住略微走形的身材,动作优雅从容,看见汪节一,和他打招呼,“小汪,你来啦。”又看见卞雨,“小汪,你女朋友哦?”
汪节一嗯了一声,绅士风度地拉开椅子让卞雨坐下。
过了一会儿,喧嚣的大厅骤暗,安静下来,灯光打在舞台上,主持人出现,开始讲解奖项设置。
卞雨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颁奖典礼,听得认真,身旁的汪节一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大屏幕变换提名人,忽明忽暗的灯光衬着他英俊的眉眼,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呼之欲出。
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全场屏住呼吸,静悄悄的,等待着颁奖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教授,一手艰难地拄着拄拐,一手拆开洁白的信封。
——量子光学组,陈堂,汪节一。
全场掌声雷动。
卞雨看向身边的汪节一,他薄唇微掀,站起来欠身,她攥着手心,一手的薄汗,原来他突然之间回到南市,就像对她说的一字不差,真的是回来拿奖的。
两人在掌声雷动间上台接过奖项,陈堂教授虽然上了年纪,但机敏睿智,言语间妙语连珠,逗得全场不时笑声响起。
汪节一站在陈堂的身旁,一身黑色的西装,簇新挺括,英挺的眉眼,薄唇间噙着笑意,玉树临风,舞台的灯光洒下,一圈光晕,衬得这个人犹如俊美的天神一般。
卞雨看着台上汪节一,在全场的又一波掌声里垂下眼睛,眼角余光只有光亮的瓷盘和银光森森的刀叉。
陈夫人鼓掌鼓得正酣,支起手肘撞了撞死鱼一般的卞雨,“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