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担心自己是在被利用,白白送死吗?到头来,他甚至都不会记得你。”
“那又怎么样。”陆崇说,“他利用我做的事,本来就是我想为他做的。”
他到现在才觉得,陆明灯真是个挺聪明的人。
或许陆明灯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跟他建立太深的感情。最好是能当就没这个儿子。这样即便他非要回狼族送死,也不至于太撕心裂肺地难过。
况且在狼族的斗争里,陆明灯没有任何发言权,也希望儿子不会在亲情和个人选择之间为难。既然帮不上忙,那就至少不要绊住他的脚步。
“好吧。本来我是懒得帮你们传话的,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林卡西说,“告诉你。之前我们来这里的车上,林雪河说如果还有机会,就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陆崇一愣,心脏狂跳起来,“什么?”
林卡西:“他说别忘了,你还有一次使用[观测者]的机会。”
那是在陷入绝境,或是他反悔想要退出时,依然允许他逃跑的一次机会。
二十年一次的残酷角逐中,只有头狼能活着走出来,加冕为王。狼族秘境将会在日出时开启,竞争者已经先后进入了幽深无边的丛林中。
她难得有兴致,送陆崇到丛林入口,问,“最后还有什么话想说?”
晨光欲晓。陆崇面朝来时的方向沉思片刻,说,“那你也帮我转告他,等我把这片破树林踏平,就带他去买薯片。”
“……”
林卡西无法理解他的遗言,“薯片?”
“嗯,番茄味那种。”他笑起来,很认真地说。“买十包。”
如果不是躺很久还感到嘴唇发麻,林雪河想,他或许会把那当成一场梦。
他整晚没睡,脑海中始终想着那个吻。
那两个他从前认识的人,在同一晚先后闯进他的房间。他固定在后脑勺的发簪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让他念念不忘的吻也该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陆崇。即使直觉已经给了他答案,也想再看到些确凿的证明。
天亮时他照旧去餐厅吃早饭,如常见到了秦宴。
每天早晨秦宴都会在这里陪他进食,手边的酒杯里盛装着略带粘稠的暗红血液。
用餐时他们很少说话。林雪河随便填饱肚子,忽然开口道,“未婚夫,今天我想去外面玩。”
秦宴讶异地看向他,不知是为他主动的称呼,还是为他说想去看城堡之外的世界,“今天?”
“嗯。你能陪我一起吗?”
“今天恐怕不行。我来不及空出日程。”作为家主要处理的日常事务就有不少,再加上婚礼筹备。秦宴顿了顿,“让我的副手陪你去玩好吗?他应该可以照顾好你。”
“好。”林雪河欣然起身,“我现在就可以走。”
秦宴身边的侍从有很多,会不定期更换,从没有哪个是能跟随很久的。今天被派出来的血仆也眼生,还好是沉默寡言的个性,看起来不会多管闲事。林雪河说,“待会儿可以不要跟我太近吗?我想自己逛。”
他以需要履行保护职责的理由拒绝了。林雪河又说,“那就离两米距离……一米总可以了吧?你一伸手就能抓到我。”
他说得坦荡自然,看上去并没有趁机逃跑的打算,纯粹是为了个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