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秦宴的帮助,他就算走出了城堡,也无法离开很远。
归根究底,他没有很强烈的逃离意愿。
挣扎什么呢,这世界总是不尽人意的。离开了这座牢笼,也还是会踏入另一座。逃到哪里去呢?他永远都找不到一个完美的世界。
这样的念头也和被掩盖住的记忆一样,似乎是一直都存在于他脑海中的。
林雪河静静地躺在床上,手里握着短簪,清澈的双眼里毫无困意。
以他对目前自己的了解,他不是个感情充沛的人,很难想象那个叫6崇的人类要多特别,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寂静的深夜里,有极轻的踩踏声传入他的耳朵。如果不留心听或是已经入睡,根本不会察觉。
林雪河躺在床上没动,漆黑的瞳仁却转向窗边。
窗户是紧闭着的。
6崇第二次爬墙比之前熟练许多,单手吊在窗台外尝试开窗。但窗户是从里面上锁的,他只好暴力破坏,连窗棂一起直接徒手撕开。
从打开的窗户看进去,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床上也没有人。
他翻身进来,还记得把窗框复位,冷不防旁边躲在窗帘里的人紧握着古铜烛台,对准他狠狠砸了下来。
6崇一惊,反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如同握住一截脆嫩的树枝。
所幸在折断的前一秒,他借着月光看清了林雪河的脸,“……我靠,吓我一跳!”
他连忙松手。然而林雪河手中的烛台依然重重地挥过来,毫不犹豫砸中了他的脑袋。
这一下用上了全部力气,是奔着开瓢来的。饶是如6崇这样皮糙肉厚的体质,也晕了一下,额头绽开血花。
但他还没倒。林雪河一脸冷酷地举起手,眼看又要再砸。他不得不出手制止,“……干什么啊?谋杀亲夫?”
林雪河被他一把扯进怀里,面对面撞上他坚硬的肩膀,一时间动弹不得。被扭住的双手扣在背后,手腕也卸掉了力气,烛台哐当掉落在地。
两双手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缠进了松散的丝,头皮被拉扯得很痛。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毛,仰起脸冷声问,“你是谁?”
“……”
这样近的距离里,6崇终于望进他漆黑无光的眼睛。
起初以为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在昏沉的暗影里看不清楚。这时候6崇才看清楚他黑黑眼的模样,顿时勃然大怒。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虽然这样也很好看……不是,他们把你怎么了?!”
“……”
这语气很奇怪,但又有点似曾相识。
前半夜那个自称平行世界来的林雪河,刚看到他时好像也有同样的反应。
林雪河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因为过于震惊,他第一遍问时6崇压根没听见。这会儿终于听清了,气急反笑,“我是你老公!”
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没有任何移情别恋的可能性。
现在干脆都连老公是谁都给忘了。
6崇用一只手握着他的双腕,另一只手掐起他的下巴抬起来,用力吻上他的嘴唇。
林雪河一怔,实在是抽不出手来给他一巴掌,只能笨拙地咬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