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秀紧紧皱眉,几乎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蒋百夫长命人使手段。只是眼下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事先叮嘱过的张虎。
张虎和蒋百夫长刚好都追在裴二后方,一个第二,一个第三。
两人都骑得飞快,眼看裴二落下山坡,蒋百夫长心中一喜,急忙抽马,猛往前冲。
张虎却面色一寒,咬牙紧追他,暗想:果如沈姑娘所料,这个蒋铳在中途使阴险手段。
虽然第三场比试允许互相搏斗,阻碍其他人前行,但这种让没参加比试的人事先埋伏,打击对手,是决不允许的。
他答应沈姑娘要帮裴二,眼下裴二已经被拦下山坡,他就是挡下蒋百夫长又有什么用?不如……
张虎一咬牙,忽然驾马往旁边猛地一撞。
他本就紧咬着蒋百夫长,几乎与对方并行。这一撞,直接将对方也撞下山坡,且恰好是方才裴二落下去的位置。
顿时一阵马声嘶鸣,紧接着,张虎也驾马冲下去。
此处山坡并不陡峭,摔下去至多破些皮,胳膊腿疼一阵。
裴二刚摔下来时,顾不得疼,一个滚身爬起,就想再上马。但身旁却忽然冲出四五个人,狠狠将他摁住。
“姓裴的,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蒋百夫长,这不是找死吗?”压着他的人几乎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按着他手脚。
裴二目光阴寒,极力挣脱,就在这时,上方忽又落下一人,正好砸中压着他的那四人。
“哎呦!”几人痛呼一声,直接被砸散开。
“哪个王八羔子?没长眼睛——”其中一人没爬起就骂,但头一抬,却愣住,“百夫长?哎呦,百夫长,您怎么也下来了?”
他赶紧手忙脚乱去扶蒋百夫长。
裴二趁此机会,忙翻身爬起。
蒋百夫长摔得灰头土脸,还没回神,就急喊:“别管我,快去拦住他。”
刚爬起的四五个手下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扑过去,想拖住裴二。
张虎这时刚好赶到,冲上前一脚踹开其中两人,对裴二道:“我来拖住他们,你快离开。”
裴二神色微凛,踹开另外两人,来不及拱手,只道一句“多谢”,便冲向自己的马。
谁知刚碰到马鞍,身后又传来一股巨力。蒋百夫长忽然爬起,猛然扑向他,带着他摔倒在地。
两人在山坡滚了数圈,登时缠斗起来。
蒋百夫长不是裴二的对手,即便招招往裴二伤处打,可裴二急欲取胜,无暇缠斗,出手从未有过地狠厉。
眼看他就要挣脱,蒋百夫长目光一狠,忽然掏出匕首,猛地扎向他心口。
裴二神色一凛,迅猛抓住他手腕,却只来得及卸去一半力道,匕首仍分毫不差地扎下,穿过甲片之间的缝隙——
蒋百夫长心中一喜,以为就要一击将他毙命,却忽然,刀尖被一颗圆滚硬物挡住。
是佛珠。
裴二神色骤然狠厉。
蒋百夫长一击不中,明显愣住。但不等他拔出匕首,裴二就已面色冷寒,抬腿猛踢向他。
“啊!!”蒋百夫长猝然弓身,神情痛苦,声音之惨烈,甚至惊飞了山中几只过冬的林雀。
一旁正与其他几人缠斗的张虎不由也浑身一震,下意识看一眼这边。
裴二一把甩开蒋百夫长,当胸又踹一脚,迅速转身爬起,朝枣红骏马跑去。
他本以为蒋百夫长会再追上来,但余光向后一瞥,却见对方像受伤颇重,仍弓着背,身体蜷缩,疼得狰狞。
裴二无暇多想,他方才已经听见上方有马蹄声经过,应该有人已经超过他,他必须加快才行。
他迅速翻身上马,目光凛厉,一跃冲上山坡。
“出现了,裴二出现了!”校场上,立刻有士兵欢呼。
李禅秀紧绷的神情也终于微松,随即紧盯着那匹红马和马上的俊冷身影。
裴二已经落后十名,他俯身几乎伏在马背上,快马飞冲,不顾山路险阻、冰雪未融——
超过一个了。
又超过两个。
第四个。
第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