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心下暗暗叹息一声,道:“但长公主与三公主都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又是嫡公主,就算责罚,也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倒是阮修容那里,上次既然出了那样的事情,主子若进宫的话,便免不了要过去请安。这一则……”
本以为拿阮修容能吓住掌珠,谁知道她如今是见势而起,当即挺起腰杆子,满不在乎的说道:“去就去,难道我还怕她不成?”
金萱正好端了炖好的牛乳燕窝进来,闻言也啧啧称奇:“主子这话说的对极了,以后咱们见着清宴宫的人都不必气短,毕竟咱们主子是皇上亲自选的媳妇儿。对了,主子,奴婢先些天做了些花酿果脯,如今正是色好又入味的时候。一会儿进宫,给各位娘娘们也捎带一些吧?”
青鸾看了一眼金萱,只见姑娘一张椭圆的脸上,满是天真无邪不动声色的厉害。她暗暗一笑,金萱也自然意会着,暗中给她打了个眼色。
这叫吃人的嘴短,青鸾晓得,一会儿要是需要,自己也得帮腔。
不过掌珠这会儿似乎被上一次的胜利搞得头脑有点发热,她一挥手,便道:“这些你去安排便好,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要是送果脯,父皇那边也是要送一份的,这个你就要斟酌着来办了。还有太子殿下那边——”
也是幸亏被金萱这么一来,进宫的日子便推后了一日。青鸾一直在等徐府的消息,到了这
天入夜的时候,才总算有人来传她。
徐老夫人并没有亲自露面,只是让拾月带着人在水榭里跟她大概讲了一遍经过。得知徐老夫人居然假借丁贵嫔的名头,先去长公主府打了一遍秋风,青鸾心想,只怕两位公主如今在宫中太庙早已得知消息,还不知道怎么的煎熬呢!这回丁贵嫔就算还想低调隐忍,只怕也是不能够了呀。
“现下人已经到了咱们手里,不过先前审了一番,那大食王子嘴硬的很,就是不肯招供跟谁合谋的。所以,也就不急着把他丢出来,左右没人知道这事是咱们干的,他的生死都由咱们掌控着,由不得他不低头。”
听这话的意思,徐老夫人看来是大有黑吃黑的势头。反正最后实在不成了,便把这罪责推给丁贵嫔,让她跟两位公主去死磕到底。要是人开了口,便自然能找到由头,从中渔利——真是老姜弥辣,吃一颗两眼都是泪。
“可是,丁贵嫔可不像是会轻易吃瘪的性子,她既已知道两位公主要借此事来寻她的短处,便应该已经有了提防。以后咱们主子还要在宫中行走,跟她更是少不得时常照面,因此奴婢以为,此事还是要设法撬开那大食人的嘴,搞清楚缘由,如此一来,便是最好。”
拾月似乎就等着这一句话,当下就将整个审讯推到青鸾身上,还赞赏的夸她:“难怪主子总赞你小小年纪心智过人,如今看来
,日后小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也就非你莫属了。”
说完了让人带着她去地牢,并大方的授权:“反正只要不把人弄死,其余的人随便你处置。”
就这还不够,生怕她不尽力,临走再将上一军:“青鸾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回头这大食人开了口供了实话,你是头功。”
一听这话,青鸾就断定这大食王子是个铁嘴。果不其然,等进了徐府的地牢,狱头开了枷锁,扑面而来一股的血腥之气,差点没把人给熏的直接闭过气去。
应是徐老夫人为怕事后露陷,提早做了布置,是以狱中所有人都持宫腔,间或有几个人,说话还带着金陵一带的口音——丁贵嫔祖籍便是金陵人氏,这叫万无一失。
青鸾心里倒不替丁贵嫔叫屈,反正她那样的身份和手段,便是输了一次也还大有后招。不过这大食王子不肯开口,的确是破不了僵局。搞了半天,都成了无用功。
便传了先前负责严刑逼供的狱头过来,看完所有的录供之后,皱眉道:“他也就全程默不作声?难道一个字都没有开口说过么?”
狱头摇头:“也不是一个字都没有开口,不过讲的波斯大食那边的话,小的们听不懂。”
这就对了——“那另外那两个一道抓来的大食舞姬呢?她们也不开口吗?”
“她们倒是开口,一五一十都交待了个底朝天。可是据小的们判断,那两人本来就是正宗的大食舞
姬,来咱们这就是为了赚金的。这位是中途混了进去,后来用了些手段,就成了他们的头。反正都是走江湖卖艺的,谁能带她们赚钱就认他做头。据那两个舞姬交待,恐怕只有那两个大食武士是追随王子的心腹,可恨那两个又给跑了。”
听狱头的意思,简直就是恨不得自戳双眼的懊恼。青鸾想了想,还是让人把那两个舞姬给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