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急着走!”轮烜轻轻的开口,轻得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不过那样的轻柔显然只是个错觉,因为石室内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迅速闪到墙角的侯羽,和眼底刹那间染起火焰的黑衣。
“怎么,大人喜欢和别人一起玩么?”那黑瘦汉子略有些为难的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您也看到了,这个最多让您沾沾手,若想玩些激烈的,还请大人移步向外。”
“不用那么麻烦。”轮烜走上前,两把将外衣扯掉披裹到黑衣身上,然后再将他僵硬的身体扯到怀中搂住。
“……你来了。”黑衣沙哑而艰难的吐出字句。
轮烜怪异的举止立时引起了那黑瘦汉子的警觉,他迅速丢了个眼色给站在一旁两名的匪徒,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小子是大人您认识的人么?”
‘鹰断!’轮烜暗喝一声,头也没回的将手腕一抖,一柄闪烁着暗金色流光的短刀便如流星般划破空气。那个试图偷偷离开去报信的匪徒,甚至连惨呼都没来得及,颈项就在眨眼间被刺了个对穿。鲜血喷溅到另一人惊骇到扭曲的脸上,瘫软的双脚无法支撑他的体重,他如野兽般哀号着向外爬去,却在下一刻被侯羽柔软而纤细的手指捏断了喉骨。
“还能动么?”仿佛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根本不存在一般,轮烜只是垂首看着怀中的黑衣,淡淡的问道。在黑衣身上游走的手指已经顺利找到了魔元索的扣结,并将其打开。细弱的术力被轮烜小心控制着探入黑衣的经脉,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留下什么暗伤。
“……唔……”黑衣微有些惊慌的点头,浅浅的酥麻顺着轮烜的手指传导到黑衣体内,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已经恢复自由的肢体无措的蜷缩起来,似乎找不到应该摆放的位置。
“……侯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黑瘦汉子见两名同伙相继死去,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
“其实也没什么。”侯羽笑眯眯的说道:“只是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这里而已。”
话说得如此明白,那黑瘦汉子自知此次必无幸理,不由得将牙一咬,一侧身,不顾死活的扑向墙角处石壁上的一个坑洞,放开了声音嘶叫道:“来人啊,侯……”未出口的话被轮烜的刀锋生生斩断,然而那坑洞内的机关还是被触发了,一连几下金铁交击之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猴子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动手之前说废话?”轮烜轻轻甩掉鹰断上的残血,微有些不满的开口。
“先别说这个,刚才黑皮拨响了示警之物,虽然被你打断,但多半还是会有人过来查问。不想被人堵在这里的话,你先将人带出去再三!”侯羽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此刻不是辩解的时候,他可没忘记石室外面还有一个活人见过他,不快点处理掉,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脱身(上下)
轮烜从来也不是个拖拉的人,于是他很快抄起黑衣的胳膊,架扶着他当先走了出来。黑衣的状态并不算糟,除去魔元索的束缚之后,行动能力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以对于轮烜的搀扶,他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轮烜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只管架着他便走。黑衣无奈之余,也只得由他去了。
由于侯羽不会蠢到试图对抗两个高阶,因此轮烜如今只想着怎样才能尽快带黑衣离开,并与罗金他们取得联系。反正这里遗留下来的痕迹侯羽会负责全部处理干净,用不着他费心。
轮烜的算盘打得确实不错,可事情却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两人刚走到石室的外间,就被挡住了去路。
“带我走!求求你!”开口的是那个被锁链困在木桩上的男人。原本空洞的眼内此刻装满了急切的光芒,饱受凌虐的身体并没有太多体力可以支撑他的动作,但他仍咬牙爬到轮烜的面前哀求这个看似诡异的男人将他带离牢狱。
“我拒绝!”轮烜干脆的回答,看也不看那男人眼便要离开。就算轮烜有带他离开的能力,但冥塔荒漠里养出来的清冷性子也不会让他突然发神经的管不相干的人的死活。
那男人眼底的光芒登时一暗,咬了咬牙,道:“求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话没说完,轮烜已不耐的轻喝道:“侯羽,杀了他!”
“等等!”侯羽的捏向那男人咽喉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架住了,很不巧的是,这只手轮烜很熟悉。
“黑衣,就算你不杀他,沙盗的人也不会放过他,到时他会死得很惨。而且侯羽不会让这个知道他帮过我们的人活着,不然死的就是他。在这点上你没权利阻止他。”轮烜瞥了黑衣一眼,微有些无奈的淡淡开口。轮烜并没有责怪黑衣多事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他,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觉得还是死了比较好么?”轻轻一脚将那男人挑翻在地,轮烜一贯的淡漠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冷酷。
“……我知道,可……我欠他人情……”黑衣略有些艰难的开口。轮烜所说的他都明白,可当真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本已经被人凌虐得无比悲惨的人被杀却怎么都有些为难。何况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如果不是有这个男人存在,自己将会承受更多的屈辱。
“清,真的没办法么?”黑衣看着轮烜的黑瞳中有一丝期待,不多,但那如星芒般细碎却清亮的光彩竟令轮烜忍不住开始考虑其他可能性。
“……不要杀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我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就死!”那男人挣扎着爬回来,四肢因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而颤抖着,“我发誓我很有用!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有用的……”他不停口的说着、恳求着、保证着,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眼中的绝望和凄凉。
或许是黑衣的期待起了作用,又或者这个即使已经绝望仍不放弃努力的男人对了轮烜的胃口,轮烜突然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几分好奇。
“你当真这么想活么?”恶劣的再次抬脚,将本以摇摇晃晃的身体挑翻。轮烜微微用力踩在他的胸口,制止了那男人机械的想要恢复跪姿的意图。
“你的术力波动几乎为零,应该是服用了可以废除术力的药物。你应该很明白,你的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能活到今天几乎是你透支生命力的结果,没有人能保证你离开这里之后还能活多久。不仅如此,长时间的绑缚和跪伏令你的关节僵硬、充血,即便通过治疗也很难恢复到正常人的活动水平。无节制的粗暴性事不只损伤了你的元气,更是将你的肌肉撕裂到无法愈合的地步。就算我尽力给你治疗,多半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所以今后的日子你恐怕要经常面临失禁的难堪局面。说句不中听的,作为男人你已经废了!这样,你还是坚持要我带你走么?况且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对我有用。”
轮烜比冷酷的陈述更加冰冷的视线,随着话语在那男子赤裸身体上所有不堪之处游走,这般无情的样子看在一旁的黑衣和侯羽眼里,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哪知那男子听到轮烜的话反而生出了一丝希望。只见他急切的道:“我有用的!作为男人……或许真的废了,可我的筋骨、我的头脑并没有废!我可以做你的奴隶,帮你挣钱。我原本就是个在荒漠上行商的商人,我叫柳颜,……你或许听过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