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以后……
唐卫明一直在梳整下巴上不满了一层密密的胡渣,像是一亩未被翻耕的田地,杂草乱象,没有一丝一毫的修剪和打理。
再然后,他捋了捋耳际的头,仍然不敢直白自己的内心,对陈怡然问:“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实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
“我父母的死和秋芬芳的死有直接关系?”
而陈怡然盯着他那目不斜视的双眼,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如同她在那场大伙时的不甘心,她不想让唐卫明和自己一样,在寻求真理时被团团迷雾围着看不到透彻。
她直率地阐明:“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目前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在昨夜雷雨时分,迎着烛光巡视秋芬房间时,秋芬芳的画像烙印在我心里了。我也知道你们刚回来不久,很多事和物完全没空打理,灰尘落满所有物品。我想了很多……所有物品都沾满灰尘,但拿着煤油灯的我没有多余的照明物,都能清晰看到秋芬芳画像。起先我还很疑惑,但现在我明白了,我能清楚的看到秋芬芳的画像是因为有人打理过秋芬芳的画像。而这人和秋芬芳的关系不浅。”
“这人就在我们中间?”
“如果你们在回来期间没有其他访客,我想是这样的。”
被点触的唐卫明,眼里卷起狂怒……
陈怡然这一段阐述也有不符,并借机问:“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因为念旧,愧疚难当去打理秋芬芳的画像?”
唐卫明戏笑一下,摸摸少了三根手指的手,余悸道:“我长这么大,他一直是被人景仰着,他从不低头看人,包括我,也不受他待见。”
唐卫明仅用一句,认准了他们父子不融洽,也明确唐老爷为人不会做出和身份不符的事,纵使会对秋芬芳的死惭愧,但绝不低头。
接着陈怡然浅浅提了一句:“你父母的关系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你是知道的?”
“当然,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但我始终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现在才知道了些。”唐卫明说着若有所思的往天花板望了一眼,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在面前陈怡然身上,但陈怡然还是察觉了他只是在收紧掉下来的眼泪。然后他强忍着,6续说着:“我母亲她一生都在耗尽自己,她把自私全给了我,她就是我的天花板。当然,很多人对她有很多误解,她的溺爱让我蛮不讲理,我也在她给的顺境里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但我只想摆脱父亲对我们母子的冷眼……长这么大,他打量我,眼睛里总冒出怨毒的凶光,而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来临,每次都打算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得来的总是他的不尽人意。然后我试着反抗,做他不喜欢的,使他不高兴,但结果都是一样。”
唐卫明在极度缺失父爱中尚未寻得一丝归属。对此,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紧握的拳头便朝凹凸的泥墙撒气,墙泥洒落尘粒,手背也呈现了潮红,让他涕泪交流。
但心中这阵憋屈劲儿根本就过不去了,涌出哽咽的话:“他死了,我一点都不痛心。”
愤怒感随着他呼吸不断提升……
陈怡然区分的了利弊,她可不想多说一句不和谐或挑破的话,她也不希望因为他的愤怒,蒙蔽了双眼。
于是,急于摆脱现状的她,决定避开他的痛心点。熟知,唐卫明就是逃窗之人,并以惯用的话题转移技巧,提到:“我很想知道,昨夜你在破窗逃出前都生了什么?”
“这很重要吗?”
突如其来的跳转,让唐卫明眼红的泪还没放干,一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怡然继续道:“我知道这么问很不妥,但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点,你闯入唐老爷房间时,正巧我在巡视隔壁间,也正是秋芬芳的房间,可疑的是那会儿一个人影从我眼前闪过……我现在还说不出这其中有的关联,但我很想知道,你当时有现什么异样,或不一样的声音等?”
唐卫明没想直接回道:“我真不知道,当时翻窗进来时留了点缝隙,所以外边的雷声风声都很大,现尸体后我也慌了,还碰到了瓷器,弄响了留声机,我真想不出有什么异常和声音。”
“你再好好想想,你翻窗的目的寻一些钱财之物,而现尸体在后,在这期间应该有一段间隔?”
不罢休的陈怡然钻空子继续问。
唐卫明先是一愣,故作闭眼思索……
然后唐卫明眼神往左上角移动,一下子茅塞顿开样子,说道:“我当时蹲在书桌前,试图撬开保险柜,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的书柜总让我觉得有人窥视我,让我后背凉……”
“你觉得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怡然紧随其问。
“这……我不敢确定。但我的确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仿佛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或挤压门板。”
“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一声‘谁在那儿’,我以为自己被现了,就打算拿东西走人时就现我父亲的尸体。”怕被定为嫌疑的唐卫明,又立马解释了:“我虽然狠他,但没理由让我去杀他。”
听凭唐卫明说道:他听到一声‘谁在哪儿’,陈怡然宛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定住不动了,因为她曾在巡视秋芬芳房间时,对闪过的人影大声喊着‘谁在哪儿?’。
关乎于行行种种,重合度太过密集了,她一下子乱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