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梓看得眼睛都直了,瞪着眼睛噔噔噔下楼,找了冲浪板往海边跑。
秀恩爱,分得快!
任非桐吃了几口小女友剥好的土豆,拉着她在自己怀里坐下来——这时阳光正好,私人海滩边也没多少外人,他便有些肆无忌惮,手都直接摸进了衣服里,小心翼翼地贴在她隆起的肚皮上。
“婚礼你喜欢什么样的,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唐棠靠在他怀里,把脑后勺抵在他肩膀上:“都可以呀,我……”她侧过脸,看到任非桐的表情明显失落了下去。
是呀,婚礼,一辈子的事情,她刚刚却说了“都可以”,随便得像是去超市选几条挂在浴室的毛巾。
唐棠想要改口说我并不是觉得不重要无所谓,话到了嘴边,蓦然又被自己吞咽了下去。
“怎么嫁不重要,嫁什么人才是要紧的,不是吗?”
她自己都有些诧异,这么自然就把这样肉麻的情话说出口了。任非桐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来吻她,唇齿交缠,连贴在她肚皮上的掌心都微微发热。
一吻结束,看外面的沙滩都有些恍惚。
任非桐贴着她的脸叹气:“别这么说话,我会当真的。”
唐棠抬起眼睛,却只看到直挺的鼻梁和有些红润的嘴唇,最难欺骗的就是聪明人,谁都有感受温度的能力。
唐棠主动凑过去亲他紧闭的嘴唇,最后只能说:“他是先来的,还来了那么久,我也在努力忘掉的。”
任非桐“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每次提到崔明舒,任非桐都是这样的反应,唐棠原先以为他只是不高兴,这时才隐约有点明白——这大约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不能接受,所以干脆连攻击的姿态也不乐意叫人看到,只把大门紧闭,风雨勿入。
唐棠张开五指,将手指与他的扣紧,“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唔?”
唐棠失笑,晃了晃两人扣紧的手指:“奇怪死了——”
任非桐不知要怎么反应,唐棠笑得更厉害,说:“我就喜欢这样奇奇怪怪的人,要是我能早遇到你就好了。”
任非桐终于找回了舌头:“希望比崔明舒还早吗?”
唐棠点头:“是啊,比他还早。”
任非桐当真了,揽着她坐直了身体:“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忘了,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哪里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知不觉就都认识了。”
那就是日久生情了,任非桐在心里说,“那怎么开始交往的?”
唐棠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了,却又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动,连她自己都忘不了,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在他家琴房练琴吧,练了有好几个月……”
任非桐拉起她就往外走,唐棠预感不妙:“去哪儿?”
“练琴啊。”任非桐说得理所当然,果然往楼下大厅走。钢琴搬到外面,是为了任非梓表白方便,如今物尽其用了,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回它原来的地方。
葛芊芊用过的那把白色的小提琴也一起放在边上。
任非桐拉开琴盖,试了试音。
唐棠站边上没动,没阻止他弹琴,也并不去拿小提琴。
任非桐催促,唐棠摇头:“我荒废太久,拉不好了。”任非桐看着她:“我也不是专业的,一样荒废,弹得也不好。”
原来做的不好,也是可以安慰到人的。
唐棠犹豫着拿起琴,架到锁骨上,低头抵住了腮托。任非桐说得对,大家都是一个层次的,反倒少了顾虑;要是崔明舒现在要她拉琴,她敢吗?
光是想象,唐棠就觉得背脊绷紧,冷汗呼之欲出。
她不敢,她敢拒绝他,敢直视他,唯独拉琴……大约这辈子都不敢在他崔明舒面前拉琴了。
任非桐叮叮咚咚地弹了几下,唐棠也跟着拉动琴弓,两种不大和谐的琴音渐渐融合到一起,磕磕碰碰,倒也不算谁埋汰了谁。
回到唐家,唐棠主动留下任非桐吃饭,甚至在饭后当着唐嘉宁和唐仅的面挽留他:“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田欣欣眨巴眼睛,唐仅嘟囔:“沙发很小的,他睡不下。”
唐棠看着小弟弟微笑:“那就跟我睡呀,我的床大——叫姐夫。”
唐嘉宁眼神跟刀子一样直直地刺过来,唐棠就跟没看到似的,低头夹了筷子菜放到任非桐碗里。
任非桐登时有种扬眉吐气,要到名分的错觉,心里飘飘然之后,不免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夹了一筷子爆炒鱿鱼须放到唐棠碗里。
小宝宝对海腥味异常敏感,唐棠刷地拉开椅子,冲去厕所开始呕吐。
任非桐赶紧跟了过去,高兰帮着绞热毛巾,唐嘉宁瞪着卫生间门,唐仅坐他边上,一脸的忧愁:“哎,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田欣欣一口紫菜汤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小仅你都哪儿学的话啊!”
唐仅仍然一脸愁苦:“欣欣姐姐,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有了男人就忘了弟弟的啊?”
田欣欣实在熬不住他顶着那张肥嘟嘟的小脸说出这么老成的话:“你姐这样还喜新厌旧呀,对你还不够好呀?没发现你姐夫都快成醋缸了?”
唐仅撇嘴,还要抱怨,唐嘉宁拿勺子舀了一大勺青豆放进他碗里:“快吃!”唐仅只好低头努力扒饭。
唐棠好不容易从卫生间出来,再没了胃口,摇着头往自己房间去:“你们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再吃。”
高兰无奈地出去了,任非桐却腻着不肯走,唐棠推他:“你不饿呀,快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