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桐觉得无奈而可笑,正要转身,崔明舒却开了车门下来,绕过他径直往楼道里走。
这样的目中无人,怎么也有点过分,好歹我们当你面说了是情侣不是——任非桐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你找……”他话还没出口呢,崔明舒先转过了身:“我找谁关你什么事?
任非桐这才发现崔明舒身上有酒气,竟然是喝酒了的。
大白天的,他竟然酒驾!
他不想跟醉酒的人多废话,摇摇头作罢,拉着达菲拉要走。崔明舒反倒来劲了,亦步亦趋跟上来,拦住他不放:“你说,关你什么事?”
“崔先生,”任非桐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你自重一些,喝了酒就叫个代驾接你回去,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不要说会后悔的话。”
“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崔明舒一只手拽着他胳膊不放,另一只手干脆把太阳镜也摘了下来,再一次挑衅一样重复道,“我问你,我找唐棠,和你有什么关系?”
任非桐一把甩开他的手,推得他一个趔趄。
崔明舒勉强站稳,冲过来挥拳就揍。任非桐还没动手呢,身边的达菲拉先“汪汪汪”狂吠起来,一跃数尺,一口咬在崔明舒手背上。
“我的手!”
崔明舒尖锐地叫了一声,再顾不得打架,捂住手背往后退去,脚下打滑,一屁股蹲摔在地上。
任非桐赶紧喝斥住,拽着牵引绳把达菲拉拽了回来。达菲拉还以为自己立大功了,昂着头一个劲地冲他摇尾巴。
刚下公交,正一瘸一拐回家的唐嘉宁,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奇诡的场景——他堂姐的前男友和现男友正在他们家楼下打架。打架就算了,打得还十分的掉价。
一个很不男人的放狗咬人,另一个则哭哭啼啼地抱着手掌瘫坐在地上。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为爱决斗这种事情放到现实里居然这么雷人。
唐嘉宁本来就不喜欢这两个人,见他们丢人,当然懒得多管闲事的,背着包目不斜视地进了楼道,走到二楼了往下一看,隐约瞅见任非桐拿了手机在打电话,不知是报警还是报120。
总不能是……找帮手吧?
他打开门,屋里已经满是麦虾面的鲜香,唐仅见他进来,欢呼了一声“哥哥”,接着又问:“我刚才好像听到达菲拉在楼下叫呢,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它?任哥哥是不是还没走呀?”
唐嘉宁往厨房看了一眼,唐棠正在盛面呢,果断摇了摇头。
告诉她,好让他们上演三角恋戏码?
他才不干!
唐仅失落地叹了口气:“咱们家要是也养只大狗就好了。”
唐嘉宁懒得搭理他,拐去厨房帮唐棠一起端面。他脚上有伤,面碗是不能太满的,满了,汤就要洒出来了。
唐棠在这方面还是很细心的,一次之后就刻意用了大碗来装面,每碗都不过七分满。
唐嘉宁分好筷子,忍不住又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
任非桐已经把狗关进车里了,崔明舒还坐那,两人一站一蹲,边上围了一圈人。唐嘉宁弯了弯嘴角,在唐棠对面坐下来,低头吃面。
救护车的声音渐渐由远及近,唐棠听声音似乎是往这边来了,奇怪道:“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唐仅嘀咕:“是不是有狗狗受伤了呀,我刚刚有听到狗叫声呢。”
唐棠“咦”了一声,走到窗户边往下一看,登时就变了脸色,手上的筷子也没放下,拉开门就往下跑。
唐仅跟着也要往外冲,被唐嘉宁按回到椅子上:“吃饭!”
唐仅眨眨眼睛,唐嘉宁干咳了一声:“你看家,我下去看看。”唐仅哪有那么好说服的,跳下椅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唐嘉宁无奈,只得带着他往楼下走。
他们俩一个腿短一个腿瘸,走到楼下时救护车已经开到了,崔明舒被医护人员扶着往车上走,唐棠紧跟在身边:“医生,他的手没事吧?他是弹钢琴的,他的手……”
唐嘉宁扭头去看任非桐,对方不远不近站那,表情麻木,看不出喜悲。
唐仅跟崔明舒不熟悉,跟任非桐却是混熟了的,听到边上有人说狗咬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任非桐,问:“任哥哥,是达菲拉咬的吗?”
任非桐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头顶了摸了摸。
唐棠已经跟着上车了,临开车,又一次把头探出来:“嘉宁,你带小仅回去吃饭。”
唐嘉宁都有点怜悯任非桐了,她记得前男友是弹钢琴的,手不能受伤,也记得自己和唐仅还没吃饭,却独独忽略了一直在一边老实站着等处理的肇事者和肇事狗。
救护车呼啸着远去,围观人群也渐渐散了。唐仅拽着任非桐的袖子不放,仰着小脑袋担忧地看着他。
任非桐笑了一下:“你回去吃饭吧,我把狗送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再去看看你姐他们。”
唐仅“哦”了一声,瞥了一眼车里的达菲拉,没敢多说话。唐嘉宁一把拉过弟弟,转身就往楼上走。
唐仅要小跑才跟得上他,差点绊倒在台阶上。
任非桐上了车,一直开到宠物医院把狗放下了,心里那股郁气也没能平复下来。
他们毕竟同窗多年,他的手受伤了……而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曾经是恋人,还是年少时代的学生情侣。
任非桐学生时代也没少收过情书,也对一两个漂亮女生有过一点朦朦胧胧的好感,虽然不曾轰轰烈烈的恋过,也是见过一些告白场面的。
年轻人的精力和热情都多得可怕,会因为一句话闹个十天半月,也能因为一个眼神,一条漂亮的裙子而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