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桐不耐烦地拉开门:“又怎么了?”
任非梓拿着车钥匙甩动:“送完了人,当然回来咯。”
任非桐“嗯”了一声,转身往里走,任非梓一边往里挤一边四下打量:“张阿姨人呢?”他刻意把“张阿姨”三个字咬得极重,任非桐回头瞥了他一眼,“她去买菜了。”
任非梓变了脸色:“你不回家吃饭?妈妈从早上开始就在准备晚餐了!”
任非桐不答,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摆着笔记本和一些资料,还有好几本花花绿绿的娱乐杂志。
任非梓跟着坐下来:“我就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妈妈说于小姐脾气不错,也不是非要你娶她不可。你嫌弃人家丑,完全可以不要,为什么非得找人装什么女友,给自己戴个始乱终弃的黑帽子,你这是恶心于小姐还是恶心咱妈啊?”
任非桐噼噼啪啪敲着键盘,“你暑假太闲,没事做?”
“你都要找外人当自己亲妈了,还管我的事情干吗,我可不会认贼做母。”
键盘声“啪嗒啪嗒”依旧,任非桐连视线都不曾移开,从小任非梓有记忆起,这个哥哥就是这样,遥遥地站在一边,不爱说话,不爱找父母撒娇,甚至连在学校摔断了腿,都不曾哭闹。
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大的病房里,像是尊不会说话的雕塑,又像片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不留神就忽略过去了。
任非梓翻来覆去说了半天,哥哥还是不为所动,只得换了话题:“我电话里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崔明舒眼光居然那么差!”
任非桐总算有点了反应,“嗯”了一声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就是我情敌的前女友啊,”任非梓加重语气,“你快把她辞了,我今天拿她恶心崔明舒,看那小子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没准人家能旧情复燃呢。芊芊就是太死心眼,不撞几次南墙,就不能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哎呀,说起了,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听她的演奏会吧。你们维扬不是想搞真人秀么,崔明舒最近就挺红的,别老是找什么体育明星了,弄个钢琴家和你们那的女歌手炒绯闻,多有格调”
任非桐终于停下了敲键盘的手指:“你不好好上学,每天就算计这些东西?”
任非梓眨巴眼睛:“我都大学了,大学不泡妞,难道七老八十了再去黄昏恋?”
任非桐忍耐地抿了下嘴唇,任非梓又说:“你跟我去听演奏会,吃完就能走,就不用一直在家应付爸妈了……”
任非桐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久到任非梓都觉得没希望了,他才问:“几点开始?”
任非梓乐了:“八点整。”
☆、弟弟弟弟
喂唐妈妈喝完水换完衣服,唐棠拉着小唐仅,跟唐嘉宁一起去了菜场——明天包子铺还要开张呢。
唐嘉宁好几年前就开始跟着她一起往菜场跑了,挑选起东西来熟门熟路的,连唐仅都会一脸老成地跟菜贩还价:“这猪肉便宜点卖吧,咱们都老生意了呀。”
猪肉铺老板笑得肩膀都在抖,一个劲跟唐棠夸他:“唐棠,你弟弟以后肯定有出息,小人精一个!”
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菜场,唐棠带着两个小尾巴往公交站赶,一边等车一边怀念起任非梓那辆一看就不便宜的跑车。
车子到站,唐嘉宁抄起小堂弟,一手菜一手孩子,两步跨了上去,看得唐棠都有些愣神。真是年轻力壮啊,时光呼啦啦飞驰而过,再过几年,小唐仅也要长成小少年了。
唐棠也跟着跨上车,这时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车厢里空荡荡的,唐仅和唐嘉宁两个人占了整个后排。唐棠拎着菜走过去,刚想要在他们前排的双人座上坐下,唐嘉宁和唐仅同时往两侧退进去一个位子。
“姐姐,坐这儿。”唐仅拍着身侧的空椅子。
唐棠便把菜放到唐嘉宁身侧的空椅子上,坐在了唐仅边上。
唐嘉宁扭头看向窗外,大把芹菜叶子从塑料袋里漏了出来,搭在他胳膊和膝盖上,将他微曲的手指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唐仅在一边揽着姐姐的胳膊说小话,嘀嘀咕咕,小鸡啄米一样。他越听越是烦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你晚上不去教旱冰了?”
唐棠有些诧异地扭头:“是啊,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呢。”
唐嘉宁抿紧了嘴唇,公车到站,他们拎了东西下车,唐仅也拎着晚上炖汤用的玉米和排骨,迈着小碎步跟着唐棠。
照例还是要先去包子铺为明天一早的开张做准备,为了不耽误晚上吃饭,唐棠一到店里就把排骨和玉米炖上了。
5点50分,田欣欣下班回来了,一下车就风风火火进店里,一边捏唐仅的脸一边拼命嗅:“唐棠,炖了什么,好香啊。”
唐棠一边剁馅一边努嘴:“玉米炖排骨啊——嘉宁,排骨差不多好了,你和欣欣先带唐仅回去吧,把排骨也带上。”
唐嘉宁“哐啷”一声放下菜刀,解了围裙扔在案上,拉了唐仅了往外走。
看那样子,又有什么惹到他,不高兴了。
田欣欣赶紧去端排骨,经过唐棠身边时嘀咕:“你弟这青春期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你看他那脸色,每天都跟刚用剃须刀刮过的腮帮子一样,又糙又青。”
唐棠作势要拿菜刀背拍她,田欣欣加快脚步往外走。
唐棠猛地想起来,向她道:“葛芊芊给了我几张演奏会的票子,一会儿我打算带嘉宁他们去听听,你去不去?”
田欣欣不假思索地摇头,都端着汤走到门口了,才又顿住脚步:“等等,是跟崔明舒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