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王皇后有些害怕地跪在了一旁,“太医万分叮嘱,陛下一定要平心静气,若再复发……”
朱翊钧瞳仁一缩,这句话却听进去了。
他当然是怕死的,也怕再次中风。
但母后为什么不让爱妃照料他?在翊坤宫,他最安心。
而太子已定,只有皇贵妃将来的恩荣全决于自己。
“……传旨……朕去……翊坤宫……”
他要试一试,自己的旨意还有没有用。
王皇后心中一寒,先说道:“臣妾这就去让奴婢们备御辇……”
她小心谨慎地从里面走到外面时,双眼已经惊恐委屈不已。
在禁宫呆了这么多年,她又岂会不明利害?
这一整天的惊吓不安,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但现在更大的折磨来了。
翊坤宫已被太后围了,皇帝怎么去得成?
慌张地让人赶紧去司礼监直房,又遣人先去慈宁宫,而后又吩咐着备御辇,回到里面才对朱翊钧说道:“陛下,坐辇不能用,臣妾命他们去搬抬床了。夜已深,要慢一些……”
拖得一时是一时。
“殿下!殿下!”
朱常洛在睡梦中被王安喊醒。
“太后娘娘召您去坤宁宫,说陛下降了旨意,要移驾翊坤宫,田公公在外面候着。”
朱常洛愣了一下,而后清醒了。
“几时了?”一边起身,一边发问。
“马上就到子时了。”
朱常洛的心情坏得很。
都快子时了,重病的家伙仍没睡?仍要搞这些幺蛾子?
竟连一天都瞒不过!
匆匆穿好衣服到外面见到了田义,只见他的脸上也一脸凝重。
“皇祖母也被惊醒了?”
“臣来时,太后娘娘已准备动身。”
朱常洛脚步匆匆,田义在一旁跟随。
“田公公,父皇如今受不得激。”
田义沉默了片刻:“臣知道。”
“陈公公也在?”
“……奉太后懿旨,去郑府彻查了。”
朱常洛脚步微顿,转头看向了他。
夜色之中,田义看着他极为锐利的眼眸。
而后那眼眸中露出复杂至极的情绪:“父皇若执意要去翊坤宫,那可如何是好……”
仿佛只是担忧,但田义懂得那意思。
是啊,如何是好?
一天之内二中风,那就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