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沒有騙我。她要是願意,沈滌塵何必再把我接回東宮來?只消昭告天下說我已經死在那場宮變的大火中就能讓她順利登上後位,也省去了許多的麻煩。但是我估摸著沈滌塵並沒有放棄張念,按照他對張念的感情,也絕不可能讓張念為妃。很可能我只是他為了張念登上後位而布置的一道階梯。
沈滌塵即將即位,後位不可長時間空置。可張念遲遲不肯點頭,他只得把我找回來,立我為後。可我這個後曾經失蹤兩年有餘,必有大臣以此上疏參我。如此一來,我若想穩住自己的地位,顧全李家,只得仰他鼻息。只要他拿捏了我,進可讓我給張念讓位,退我也必須得容下張念。
好手段,好算計。可惜他想錯了。我既回來,怎麼還會肯任他擺布?我這次偏偏不讓他如意。
「我能幫你什麼?」我問張念。
張念搖搖頭:「還不是時機。」
她如此說,便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我不再多問,只說:「明日我再來看你。」
鵝黃一路把我送到門口,臨別之時,她拉著我的手依依不捨:「太子妃……」
我看著她的樣子,鼻子一酸,反握住她道:「這兩年委屈你了……張將軍對你不好嗎?」
鵝黃一個勁搖頭:「張將軍為人和善有禮,待我很好。但我就是……就是想太子妃了……」
「傻鵝黃,」我抱住她,「別哭了,明日我還來看你。」
鵝黃一雙眼睛蓄滿淚水,帶著濃重的哭腔:「真的嗎?」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太子妃向來一言九鼎,什麼時候騙過人?」
「好!」鵝黃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替我打開門,「恭送太子妃。」
今天沈滌塵回來的出奇地早,一來就直奔長留居。不過他在長留居並未久留,從長留居出來,帶著一臉的怒氣踏入長信殿。
進門的時候圖南向他行禮,他斜睨一眼圖南受傷的手,大步跨入殿內,坐在了主位之上。
我把目光從手中的書上收回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回到書頁上。
圖南向他奉上茶,他冷笑道:「太子妃好福氣,剛回東宮便得了如此有膽魄的忠僕。」
我懶得回應,反倒是圖南跪在地上向他謝恩:「謝太子殿下讚賞,奴婢只是牢記那日太子殿下對奴婢的囑託,盡心侍奉照料太子妃。」
沈滌塵聽完圖南的話,指著們吼道:「滾!」
「聽從太子殿下吩咐。」圖南謝恩離開。
看著沈滌塵一臉吃癟的表情,我心中暗爽。放下書,柔聲道:「殿下怎麼如此動怒。臣妾可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太子妃不必明知故問,」沈滌塵道,「今日太子妃去長留居意欲何為?」
「自然是與故人敘舊。」我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匕的刀柄。這還是那年我與張念一同去營救父親時,張念給我的。
「張將軍多次救臣妾於危難。如今聽聞她在東宮小住,難道不該去相敘一場嗎?」
沈滌塵平息了情緒,他笑道:「太子妃出門兩年,口齒倒是伶俐了許多。那太子妃與故人相敘可還算愉快?」
我搖搖頭,道:「將軍說長留居就她與鵝黃二人,住了許久難免覺得寂寞。希望我能多去同她說說話。」
「她當真如此說?」沈滌塵看著我,眼中帶著些欣喜。
「嗯,」我點點頭,「不過臣妾知道殿下不喜有人打擾將軍,今日已經婉拒過了。」
沈滌塵不語,過了許久,他起身打算離開。走到門口,轉身對我道:「你們年紀相仿,可以姐妹相稱,你多去看看她吧。」
「不過,」他用眼神警告我,「太子妃最好別耍什麼花樣,自作聰明的人最是容易被聰明誤。」
沈滌塵離開後,圖南從門外急匆匆跑進來,扶住我的肩查看我是否受傷。
就在她靠近我時,我從袖中抽出匕橫在她的脖子上。
第66章
圖南停下手中的動作,以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僵在原地。她試探著問:「太子妃?」
「你是誰的人?在我身邊有什麼企圖?」我在她耳邊厲聲問道。
「太子妃,是奴婢自請來照顧太子妃的。奴婢認識李陟遐李大人。」圖南道,「在奴婢的衣角有一塊補丁,是一方手帕上的刺繡。這方手帕是李大人贈與奴婢的。太子妃可以查驗。」說著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衣擺,衣擺衣角果然如她所言,有一塊小小的補丁。只不過兩塊布料接近,縫的又仔細,讓人很難察覺。
這塊補丁是從帕子上剪下來的刺繡,這是妝成最擅長的菊紋。看針腳這確是妝成所繡,應是李陟遐的手帕無疑。
我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匕,而是問她:「你既認識李陟遐,若你是為了接近他。為何自請來長信殿?你應該自請去他當差的地方才是?」
圖南屈膝彎腰不敢妄動,此時已經是接近體力的極限,身體不自覺地抖起來,她屏住呼吸盡力保持著平衡:「當年在行宮,李大人於奴婢有救命之恩。後來李大人護送太子妃離宮,我本以為再沒有機會報答。直到前些日子隴客大人到行宮去選侍女,我才知道是太子妃要回宮了。李大人曾出手救奴婢一家於水火,太子妃又是李大人豁出性命也要保護之人。所以我自請到太子妃身邊,替李大人照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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