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陟遐把兩塊檀香遞給我,我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果然是上好的檀香。惠娘她可真是客氣了,若不是她在集市上賞識,我們又怎麼會找到繡坊和胭脂鋪這樣穩定的下家。陟遐,孟大哥,你們下次再去,幫我問惠娘好。」
「知道了阿姊。」李陟遐嘴裡答應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住的東西遞給我。
從縣城回來的路可不短,然而這東西接到手中還有餘溫。想是他貼身放著,用自己的體溫護住了。
打開來裡面是炙羊肉。
「是炙羊肉!」妝成開心地接過。我則馬上要去解李陟遐的衣服。
他顯然是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拉住我的手腕。我亦是察覺到自己做的不妥,故而換成隔著衣服把手覆在他的腰腹,問道:「疼嗎?」
李陟遐朝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笑道:「沒事的阿姊,我皮糙肉厚,這點東西燙不到我。」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換了個位置問:「真不疼。」
「哎呀!阿姊,」他還是笑,「我都這麼大人了,自然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阮言一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從李陟遐的身上挪開,道:「他都這麼大人了,疼不疼自己還不知道嗎?你若是不放心,只管讓我來給他看看。本公子對醫術也略懂一二。」說著就推著李陟遐往屋裡走。
「走走走,你阿姊讓我幫你看看燙著沒啊。」
李陟遐被他推著,還不忘轉過頭來囑咐:「阿姊!你嘗嘗啊!還有孟大哥,今日我看盆中有魚,我想吃你做的魚湯了。」
孟源朝他揮了揮手,道:「我這就給你做。」
此時的我覺得,日子若是一直這樣過下去,倒也真沒有什麼可傷懷的了。
天公不作美。
本來昨日我與妝成約定今天上山采桂花,誰料清早起來到現在狂風驟雨一刻也不肯停歇。風雨太大孟源和阮言一都不在。妝成倒是一刻也不閒著在繡繡坊定的繡品,李陟遐在擦拭著他的長槍。
只有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趴在窗沿上看樹被風吹得亂顫,莫名覺得心慌,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第59章
這雨時大時小,淅淅瀝瀝。
風雨中兩個身著蓑衣的人影朝著院子跑來,手裡還領著什麼東西。因為那讓人不太愉快的預感,我只覺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眼看著兩人靠近,我的手握住了立在窗邊種花用的鋤頭。
李陟遐看到我的異常,放下槍走到我身後。
他一手握住鋤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握住我的手腕,稍稍用力想要讓我放開。
只是他未料到我心中不安,他越是用力,我握得越發的緊。
「阿姊,」李陟遐輕聲喚我,「別怕,是孟大哥和阮公子。」
提著的心緩緩落回胸膛之中,我的手也鬆開了鋤頭。李陟遐蹲在我腳邊,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仔細地擦拭我手心裡的汗。而後又把手帕收入懷中,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門一打開,狂風卷積著雨就往屋裡灌。一旁認真刺繡的妝成對剛才發生的事毫不知情,如今被冷風一吹,抬眼問李陟遐:「如此大的風雨,公子打開門站在門口,可莫要著了涼。」
李陟遐來不及接妝成的話,而是對著門外招呼孟源和阮言一兩人:「孟大哥!阮公子!二位腳程快些,風雨太大了!」
妝成本就愛熱鬧,聽說是孟源和阮言一來了,放下手中的繡布,腳不沾地地蹦躂到門口,對著雨中喊道:「孟大哥!阮公子!快些!快些!」
聽到風雨本就大,距離又太遠,想必妝成和李陟遐的喊話他們也聽不清,但看到二人的動作,他們還是加快了腳步,不多時便已經帶著一身風雨進了小院。
二人並不急著進屋。孟源把手中的酒遞給李陟遐,麻利地解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道:「這雨可太大了,許多年不曾有這麼大這麼急的雨了。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這雨下完就得加衣服了。」
妝成接過他的斗笠和蓑衣掛著屋外的院牆上。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記得我們初次遇到他,也是下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另一邊的阮言一摘掉了斗笠,卻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蓑衣的系帶。妝成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他婉拒了。
孟源在屋子裡已經坐定,催促道:「阮公子,外面風大,快些進來暖和暖和吧。」
阮言一不說話,自顧自解著系帶,妝成在一旁替他干著急。
我在窗前看著覺得有,用袖子捂住嘴低著頭偷偷地笑起來。阮言一發現了,皺了皺眉頭。
終於是看不下去,我離開窗邊來到門口,吩咐妝成:「妝兒你去溫酒去吧,我來替阮公子解。」
我伸手去拉那蓑衣的系帶,無意中碰觸到阮言一的手指,微涼。
沒有多想,我仔細端詳那個被阮言一拉得亂七八糟系在一起的結。我突然想到婚的那一夜,我替沈滌塵解衣服的時候笨手笨腳,那時候的沈滌塵溫和,有禮……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從前。
不多時我已經漸漸理出其中的頭緒,最後拉住其中兩根輕輕地退出來。原本一個死結就這樣應聲而解。
直至此時我才發現阮言一正低頭看著我,他的氣息帶著溫度撲到我的額頭上,氣氛曖昧。我借著掛蓑衣的動作退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道:「阮公子屋裡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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