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軒推開老爺子門的時候,季正則正提筆在宣紙上斧鑿出一個漂亮的轉鋒。。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季明軒,待一個字的最後一捺完成,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怎麼又是你一個人?又沒帶池洛過來?」
季明軒的視線卻集中到了老爺子提著毛筆的手腕上。。
那是。。。池洛的手串!
季明軒只覺得周朝的引力突然加重,鑽進他的身體裡不斷發生裂變,以至於他連開口都是灼熱的,「老爺子。。。您手上的手串。。。哪兒來的?」
他就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季正則擺了擺手腕,冷哼一聲:「哪兒來的你不是最清楚不過麼?」
「老爺子,能不能。。。」
「不能。」似乎猜到季明軒要說什麼,季正則果斷地拒絕了,「這個小玩意是我從垃圾桶撿來的,既然是沒人要的小可憐,那就是我的了。」
季明軒聽出來季正則話里話外的嘲諷,若是以往,老頭子一數落他必定毫不猶豫調頭就走,這一次他不退反進,一步踏進了門裡。
難為季明軒一米87的大高個卻跟個小書童一樣立在季正則的背後,他伸手向硯台。
「你幹什麼?」季正則沒好氣地抬起頭。
「給您磨墨。。」季明軒不卑不亢地說。
「不需要。」
「那我給您壓著紙。。」
「不必,有鎮紙。」
到最後季明軒就差從後面握著季正則的手帶著他一塊寫了。
「行了行了,一邊去!」季正則終於忍不住了,索性撂了筆,「這會跟我來馬後炮了,要是我沒把它撿出來你準備怎麼辦,去垃圾填埋場裡面挖?」
「我錯了。。」季明軒極少在季正則的面前如此低身下氣過,用知情人的口吻形容那就是,季家的祖孫三代就是互相討債的冤種,誰都不可能讓著誰。
季明軒一反常態的讓步,對於季正則來說無疑是平地一聲雷,未曾想又接連炸響許多聲,只聽那向來眼高於頂的小崽子說,「爺爺,我知道錯了,能不能把它給我。。」
「拜託您。」
看著季明軒俯做小的樣子,季正則隱約冒出了不好的預感,「池洛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季明軒垂眸,不置可否。
。。。
季明軒上車的時候帶進一陣風。
緊接著小陳就聽到「嘭」的關門聲,他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家老闆,有些抓不穩方向盤。
感應到小陳閃躲的視線,季明軒倒是一臉也坦然,他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得發麻的左臉,狀似不在意地說道:「老爺子四十多年的太極拳沒白練。。」
顧不上臉上的疼痛,季明軒拿起手裡的狐狸手串,借著車內昏暗的燈光細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