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名字讓池洛心下一動。
一直以來,池洛考慮到先生和黎家之間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因此無論黎寒怎麼侮辱他,他總是忍著退後著。
可現如今先生的身邊由他換成了黎星,再不濟,黎寒也會考慮到自己的弟弟。池洛以先生為考量的退後和隱忍全都淪為了諷刺和多餘。
都沒必要了。
酒壯慫人膽,池洛也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他一把推開黎寒,從喉嚨吐出一個「滾!」
黎寒直愣愣地看著池洛踉蹌的背影,這還是任他怎麼欺辱都不言語的那隻狐狸嗎?突然露出尖銳的獠牙,惡狠狠瞪著眼睛的樣子。。。反倒比平時那低聲下氣的樣子看著順眼多了。
還怪可愛的。
媽的,打哪兒冒出來的驚悚想法!!他可是害你弟弟受傷的罪魁禍,一天天鬼迷日眼的。
黎寒暗罵了自己一句,緊跟就追上了池洛,「餵你是瘋——」
話還沒說完,池洛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包間裡,季明軒臉黑成包公,他的眼神像刀,一一割過在場的每個人,一時間包間裡誰都不敢發出什麼聲音。
他們也不知道這位季大少爺是怎麼了,要是真在意小情人,那就跟著去洗手間好了嗎,要是不在意,怎麼又在這擺著這麼張臭臉。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時,黎寒一把推開了包間的門,而他的懷裡抱著一個人,正是剛剛落荒而逃的小狐狸。
所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季大少爺,黎大少爺,津城二虎撞到一起,這下有好戲看了。
「明軒你看看你養的這是什麼玩意兒?見人就撲的嗎?」黎寒一臉慍色,卻沒有要將手裡的人放下的意思。
季明軒不算溫柔地將池洛拉進自己的懷裡,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卻冷得像冰錐,「我的人沒調教好,見笑了,這就回去好好收拾。今晚小傢伙喝的三杯酒記在我的帳上,其餘各位自便吧。」
直到季明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眾人才反應過來。
季家的大少爺在娛樂消費上向來大方,斷沒有隻付部分之說,這是季大少爺在用另這一種方式宣告小狐狸的所屬權呢。
池洛被拖拽地搖搖晃晃,他睜著被酒氣侵襲到朦朧的眼,就看到眼前一身肅殺的先生,先生連鞋都沒換直接拉著他往樓上跑。
手工皮鞋落腳在實木樓梯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池洛被拉得跌跌撞撞,他能感受到先生身上的怒火,可是在酒精催化下,他對先生的怒火沒生出任何的懼意,反倒是心裡的那些委屈,和自我強迫生出的決絕,洶湧著決堤了。
池洛醉眼朦朧著,一看先生那架勢是要把拖帶去主臥。
主臥,現在可是先生和黎星的房間。
想到這裡,池洛迷糊的腦袋硬是擠出一絲清明,他胡亂揮起手,「放開!放開我!我不去,我不要去。」
一個晚上,池洛的所作所為早就讓季明軒心裡的怒火燃燒至頂點,池洛的反抗更是讓他怒不可遏,他一個轉身就把大幅掙扎的池洛抱進懷裡。
抬手就從他的膝彎操了過去。
池洛立刻尖叫著掙紮起來,他手腳並用抗拒著季明軒的擁抱,「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小狐狸在逃避他的觸碰。
這一認知就像劈進季明軒身體裡的閃電,在他的大腦里嘭的燃起灼眼的光,一切被夷為平地。
季明軒的聲音像從地獄冥河裡游移出的蛇,冰冷得纏上池洛,「怎麼,黎寒碰得,我就碰不得了?」
池洛固執地推開季明軒的身體,他借著扶手勉強地支撐著身體。
先生那雙如鷹隼獵食一樣的眼睛裡閃著冷光,死死定位於他的身上,好像他這條小狐狸無論怎麼逃,都逃不出被先生獵捕的命運。
池洛覺得自己是真的醉了,他竟然可以勇敢地和那雙眼睛對視,「碰得碰不得,先生真的在意嗎?」
季明軒滿腦子都是池洛被黎寒摟在懷裡的樣子,他的占有欲已經吃光了他的理智,他一把拎過池洛的胳膊將他甩撞在扶手上,「這和我的在意有什麼關係!」
「先生。」池洛用力的看著這張他曾喜歡到刻進骨髓的臉,不答反問,「先生可曾有一點,哪怕是一點點。。喜歡過我?」
小狐狸的臉因為酒精的作用潮紅異常,眼角的殘紅被他快要滴出眼睛的淚洇得像落霞,他的眼睛裡棲著孤鶩,恍若稍稍振翅就要飛走了,再不復返。
季明軒的胸口突然捲起一陣痛楚,他說不上這種感覺打哪兒而來,他還未來得及細想,小狐狸笑著嘆了口氣,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先生又要說我這樣的人不配談感情了吧!」
「那這兩年來——先生把我當作什麼?」
「替身?玩物?還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醉了酒的池洛一身乖戾,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季明軒覺得陌生,好像在某一瞬間,他倆之間顛倒了過來。
季明軒自恃冷靜從容,卻也在這一刻,被小狐狸激得失了完全失去了自我,他不受控制地提高音量,「池洛你耍什麼酒瘋!」
耍酒瘋。
是啊,既然是耍酒瘋,那就趁著這一次,瘋個夠好了。
池洛用他從來也不敢用的口氣對男人說,
「先生不讓我學設計,好,我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