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若即若离,春去春回,如梦如幻。」这是江氏先人对海口千幻的形容。
苍林江是白江下游支流,本身也有出海口对着东海,只是此处地势险峻又满布礁石,周围尽是荒山野岭,别说船只无法停泊,更是人迹罕至。
靠近此处出海口的最后一块苍林江江中6块,面积很小,一刻钟就能绕行一圈,6块上有一古老庭院建筑,另有数十棵不知名绿植,还设有一小小木制码头,旁边搁浅着两艘小木舟系在码头上。
此处也属于江氏产业,只是平时无人驻守,只有一仆妇每月会来打扫一次。
海口千幻原本是形容这边能看到的景色,也不知从江氏哪一代人起,海口千幻就成为这个小小6块的名字。
实际上,江氏大部分族人根本没踏上海口千幻过,这一代人就江定坤一家四口还记着这个地方。
海口千幻离江氏祖宅有一段距离,曹芸怀孕时,江定坤为带曹芸散心,才想起这族中相传的地方,海口千幻最特殊的就是景色,并没有按照季节或日夜固定规律,在海口千幻正对着东海的方向,有整片灰蒙蒙的巨大云海不停吞吐,彷佛日月星辰都会在云海口中变化。
江潜小时候常常觉得这片云海其实是一个修为绝顶的高手,日月星辰皆能为其所用。
曹芸一下就被这样的景色迷住,决定在此生产和坐月子,所以海口千幻就是江婷的出生地。
也是江潜来到这世上的地方。
为什么对江定坤夫妇来说江潜犹如亲生?因为就在江婷出生的隔天,江定坤夫妻依偎在庭院长椅上逗弄江婷,一个小小包袱竟然从海中飘到海口千幻岸边,包袱中是一个同样刚出生的男婴。
江潜的名字其实并非江定坤所取,带着他飘洋过海来到海口千幻的包袱,是一面像是锦旗般的软布,软布上只有一个潜字。
男婴脖子上挂着一块精致的玉佩,这面绣有潜字的软布和这块玉佩,是江潜亲生父母唯一留给江潜的东西。
江定坤和曹芸认为,上天会让江潜和江婷同时出现在他们夫妻生命中,并不是一种偶然,更像是一种安排。
江潜自己也曾多次想过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他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江定坤和曹芸的亲生儿子,是爹娘故意替他创造了一个故事,但每每摸到胸前的玉佩,又像是不断提醒着他,总有一天,他得去面对自己的身世问题。
到了江潜江婷七岁那年,被测出两人都是天血脉,一时间是否该由江定坤接掌族长之位成为族中热议话题,江定坤本无意与大哥江定乾竞争族长,被族中各门抢着主动表态支持搞得不堪其扰,便又带着一家四口来到海口千幻暂居,直到江潜江婷上了临渊宗才搬回去。
江潜和江婷对海口千幻真正有印象也是在这一年,每每曹芸跟两个孩子讲到江潜飘来和他们相聚的经过,两人都笑闹成一团,说这是命中注定江潜要成为江家人,成为江婷的兄长。
对江潜和江婷来说,这一年的记忆永远深刻,这是最纯粹的一年,父亲教他们认字练气,母亲亲自下厨炒几样小菜,兄妹俩对海口千幻每一处角落都非常熟悉。
江婷拍了拍身边沉醉在回忆中的江潜:「你是想到你当大坏蛋被小姑娘打跑?还是想到你当大老虎被小白兔踢到海里?」
江潜瞥了一眼江婷,没好气的道:「还不都是你逼的,每次听娘讲完什么故事就要我演反派,又不肯照着故事演。」
「但你还是照做了啊,你掉到海里那次最好笑,娘一直追问你怎么摔下去的,你死也不肯出卖我,一直说是自己摔下去的。」江婷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是不想你到时候又哭又闹,我可没力气哄你。」江潜没底气的解释两句,摸了摸自己一直挂在胸前的玉佩。
「其实爹娘怎会不知道你总让着我,你真当他们这么傻喔,只是你就爱往自己身上揽。」江婷想到小时候江潜那嘴硬的模样便转头看了看他,认真跟此时的江潜做个比较,看着看着现那表情完全又重合了。
近年江潜跑去临渊集生活,和江婷见面的时间减少,但兄妹俩彼此的默契仍无可取代,江潜看到江婷盯着自己研究,小时候每当江婷露出这种表情时,江潜就知道江婷在想什么奇怪的点子了,便很顺手的用一只手抓着江婷头顶,把她的瓜子脸转到别的方向。
自从在钟县一举格杀两名空霄会武者后,江潜判断他们应该还来不及通知同门,所以要江婷和程刚别放人走掉,但无论如何钟县已非安全之地,众人一待天亮就启程赶路。
程刚既然遇到江潜兄妹,也已经快到达苍林千坞,便也不再逗留,辞别众人赶往昌平城去了,江潜知道程刚担忧昌平城情况,也没多挽留他。
江潜和江婷怕空霄会仍会堵着通往苍林千坞的道路,便决定转向,带着双胞胎吴封吴羽来到海口千幻,准备从海口千幻再搭船回家。
一路倒也无事,顺利抵达。
关于江潜在客店中击杀空霄会武师三阶的经过,程刚自是识趣没多问江潜隐私,倒是江婷意外的也没提起。
「其实我能凝聚丹火。」
趁着在海口千幻休憩的时间,江潜还是决定把他能凝聚丹火、又用炸炉原理创造杀招的经过告知江婷,他其实很不想瞒着江婷,只是这事太过不合常理,他自己几年下来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实在很难跟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