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现在没有答案,但她知道,那几个‘如果’里还应该再加上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如果没有遇见萧疏。
好在白夏的心理调试能力向来很强大,所以从林府出来耷拉着脑袋沿着墙根遛了两圈后,一抬头,又是一张阳光灿烂的无忧笑脸。
回到萧疏的庭院已是傍晚时分,跟战风又是进进出出的好一通忙活,天擦黑时,才终于将晒着的书收起归类整理好。最后把那几块用来压着挡风的石头扔回院角时,白夏的右手食指不小心被什么尖利的地方划了一下。
因为只有些微微的刺痛,所以刚开始并没在意,只随便甩了两下手就想去端水洗脸。结果没跑两步,就被紧跟着的战风死死咬住了衣角。
白夏纳闷回头,顺着雪狼瞪得大大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原来一直在滴血,且滴得又快又急。借着朦胧的暮色,隐约可见身后约莫四五尺长的路上,竟淋淋漓漓洒了一条红线。
举起手察看,伤口其实不算深,然而涌出鲜血的势头却像是整个指头被利器横切断开一般。白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闭了闭眼睛,开始动作利索地为自己止血。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却费了她好大的功夫。待到终于处理妥当,地面上居然已汇聚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失了很多血的白夏觉得有些头晕,便索性席地而坐,对着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战风咧嘴笑了笑:“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哦,尤其是你的主人,记住了没有?”
雪狼用舌头舔了一下她布满血渍的右手,‘呜呜’轻叫了两声。
“没关系的,以后我多注意一些,不让自己受伤就行啦!”白夏搂过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用略显苍白的脸颊蹭了蹭,声音轻轻的:“其实,一直到现在才刚刚开始病发,已经很好了呢!该去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了,该玩的东西我也基本上都玩过了,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从今往后,我就只管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儿,跟诤言在一起……”
听到战风又‘呜呜’了一声,白夏笑得越发欢畅,揉着他的耳朵站起来:“是啦是啦,还有你!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把地上给清理干净,省得被诤言看到……”
话音刚落,闷雷响起,雨丝落下。
片刻,青石板上的血渍在无根之水的冲刷下,了无痕迹。
看到老天如此帮忙,白夏于是拍手大笑开心无比。
雪狼则静静地守在一旁,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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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疏回来时,天已全黑,雨也渐渐小了。不过想必是在半路正好赶上了最大的那一阵儿,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头发和玄色的锦袍不停的往下滴水,着实有些狼狈。
下人们看他脸色不大好,以为定是受了冬雨的寒凉之故,便纷纷去烧水拿衣服煮姜汤,忙做一团。
一直在等萧疏的白夏闻讯过来时,恰见他正在安抚先一步到达的战风。
雪狼不知何故,炸着毛龇着牙,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外面冲,原本碧色的眼睛看上去竟微微泛了红色。那凶悍狠厉的模样,白夏是第一次见,不免被吓了一跳。
“战风怎么啦?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萧疏却无暇理她,只顾着抱住狂躁不已的战风,最后不得不沉下脸厉声低斥:“蹲下!”
雪狼见他动了真怒再不敢乱动,只好愤愤然听从命令,喉咙里却仍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我先去沐浴更衣,待会儿来陪你吃饭。”
“噢……”
萧疏淡淡的跟白夏打了个招呼,不再理重重粗喘着蹲在那儿的战风,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