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拉,我对你够温柔了。”西恩如背后灵一样突然在她的身后冒出,吓得少女的尾巴瞬间竖了起来。
“西恩叔叔!!”吓死她了,西恩叔叔明明是纯人,怎么走路比她这个猫兽人还轻?
“胆子和你的毛一样。”短毛猫、胆子小,西恩很毒舌的道。
爱德拉立刻鼓起包子脸,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后者不痛不痒,转头看向谢远,“到诊室来,我帮你检查一下右肩,看看复原情况。爱德拉,将院子里的草药收回来。”
谢远乖巧地点点头,抬手安慰地拍了拍爱德拉的头,猫咪被顺了毛,傲娇地看了西恩一眼,蹦蹦跳跳地走了。
打算
西恩仔细为谢远看了肩膀,好一会才微笑起来,道:“骨头愈合得很好,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全好了,这段期间还是要注意不要提重物和碰撞。”
“谢谢。”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这点不好。”西恩揉了揉那头柔顺的黑发,故意抱怨道。
谢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西恩这样对待孩子一样的动作他其实很不习惯,虽然这人已经六十岁,但那样子根本和原来的自己差不多大,他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人类的平均寿命为一百二十岁,十八岁成年,四十岁步入壮年时期,直到一百岁身体机能都不会衰退,也意味着容颜不老。
即使见过很多次,西恩还是为谢远这样腼腆的性格感到惊奇,毕竟正如爱德拉所言,纯人的脾气其实怪异多过乖巧的,即使表面乖巧骨子里都总是特立独行或者古灵精怪。
“我们聊聊天好吗?”西恩晃了一下神后便道。
谢远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西恩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些日子他暗中观察这个孩子,看得出他脾气温和却并非软糯,心中自有一股韧劲,自清醒以来并不歇斯底里也不满心怨恨,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宽还是强迫自己不想那糟糕的过去,这让西恩摸不准到底要不要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怕刺激到他。
“西恩叔叔,直说,没关系。”谢远大概能猜到西恩在纠结什么,虽然后来知道了那ox自己的白狼其实算人,但因为那过程一直都是兽型,所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野兽啃了一顿,倒霉是挺倒霉,但要他生出一般被强暴者那样的伤心难过似乎就不太可能,而且他也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阿远,你的家在哪里?”西恩记得发现他的地方是雾霭森林的中心,雾霭森林占地很广,乌拉城是距离它最近的城,他想不通谢远是从哪个城出来的,因为从另外几个靠近雾霭森林的城出发到达中心,距离都在几千公里以上,以一个纯人的体力并不足以完成这场跋涉,要是迷路走失的话不可能没有人来找,也不可能跑到中心地带,之前巴里特也调查过那几个城,并没有发现有纯人失踪。西恩觉得说这个孩子是凭空出现的也不为过。
“不在了,回不去。”谢远微微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道,“父母,也不在了。”
西恩一窒,心里更是怜惜,“那……以后把这里当成家,好吗?”
“谢谢。”谢远看向他,心中感动,能够遇到这位好心的长者,上天已经是厚待他了。
“那,你还记得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吗?”西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远沉默了许久,久得西恩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才听见他极轻极轻的声音——
“过去了。”
西恩皱起了眉头,“你就不想让那个伤害你的兽人受到惩罚?是害怕没有人支持你吗?我可以帮你的,而且帝国法律对于纯人是相对优待的,还是说你害怕找不到那个兽人?不是西恩叔叔夸大,只要你把那兽人大致特征说出来,除非他死了否则我就绝对有办法把人找出来。”他是那种被欺负了一定要报复回来的人,所以对于谢远的做法是很不赞同的。
说实话,谢远难道就真的不想让那只狼受到惩罚?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其实从爱德拉给他讲大陆概况的时候,在讲到五大氏族时,他的心里就已经清楚那只狼的身份了。
陆之国以白为尊,皇族和五大氏族的嫡系兽型皆为白狮、白虎、白豹、白狼、白蛇和白象。自古民不与官斗,更别说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异世,白狼一族掌管帝国法律,即便标榜公平公正绝不偏私,但内里到底如何谁又清楚?上位者多的是办法掩饰太平,而且他清楚的记得初遇那只白狼时它的异常行为表明了它并不处于清醒状态,也就是说真的审判之时这绝对会成为能让它被轻判的理由,再加上他还是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如果为了争一口气而得罪了这个国家的最上层阶级,根本就是找死,他不是懦弱怕事,他只是清楚的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没有,证据。”看着西恩忿忿不平的样子,谢远只能以这个理由搪塞。
西恩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谢远他本身就是证据,陆之国里有三种职业的信誉度是极高的,分别是神官、老师和医者,这三种人在审判席上做出的供词是不会被人质疑的,如果谢远真的要打官司,只要西恩出庭将谢远的伤势报告说出来,那一定能让犯人定罪。不过他从这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实实在在的不愿,他毕竟不是受害者,即使气愤,他却真的没有资格要求谢远一定要追究。
或者这个孩子不愿意再见到那个伤害他的兽人吧。
“西恩叔叔,怪我吗?”谢远见他一直不说话,不禁有些忐忑,“怕,那个,兽人,再,伤害,别人?”他猛然觉得自己就像以前世界里的那些被强暴的受害人,因为害怕而不愿意站出来将犯人绳之于法,很可能会造成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这样一想他又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