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站了起来准备松活松活,晏清禾也赶忙站起来,看着齐越绕着四周转动,只见他心不在焉的说着,“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那?”
“回陛下,确实如此。”
齐越想了想,在心中默念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齐越默念完罢,会心一笑,“好一个‘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怪不得你那两个宫女,一个叫明月,一个唤彩云。”
“那陛下呢?陛下可喜欢晏公的诗?”
齐越走到轩窗前,将其撑开,一缕凉风伴着阳光迎到他身上,“倒也有,他的一鹧鸪天,朕唯爱下阕。”
这下轮到晏清禾默念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念到最后一句,晏清禾的脸颊微微泛红,她忽然意识到,齐越是故意的。
那夜枕席之间,自己偷偷观察他的容貌,却反被他现。
齐越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淑妃觉得如何?”
“还差一点。”
“哦?”齐越诧异,挑眉道,“差在哪里?”
“还差一盏银釭。”
话音刚落,二人皆是埋头浅笑,久久不语,似是在回味当年的一情一态。
怎么去年春天生的事,如今才觉得百般有趣呢?
“陛下,”晏清禾唤醒了追寻记忆的齐越,“现下雨停了,臣妾也该回去了。”
齐越才突然觉她该走了,这场闲聊也该停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有些不舍。
可齐越到底是拉不下脸来让她留下,只故作轻松地说,“去吧,这雨可算停了。”
“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等等!”
晏清禾在出门的那一刻,齐越叫住了她。
“外面天冷,景安,殿里有一件朕的云锦累珠披风,你拿出来,让淑妃披上。”
晏清禾有些错愕,但还是垂谢恩道,“谢过陛下。待妾回宫后,一定清洗干净,让宫人陛下送来。”
“不必了,一件披风而已。”
齐越走到她面前,接过景安找来的披风,亲自为晏清禾披上。
“朕相信你。”
一声小到不能再小的耳语,在齐越为她披衣之际,悄悄落在她的耳边,她有些诧异地抬头,却正对上齐越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俩似乎还没有这样亲密过。
“嗯?”
她听到了,但假装没有听到,期待他的再一声耳语。
齐越笑笑,没有再说下去,这次没有耳语,“朕今晚去永安宫,淑妃可不要再拒绝朕了。”
“好。”
晏清禾告辞,慢慢走出勤政殿。
齐越看着她寒风中的背影,亦如当年在凤仪宫门口,晏清禾看着他的背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