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在知县任上才二年,还没有回报村中父老,就要死去。
传来消息,村人生活贫苦,已坚持不了多久,虽未明说已到报恩之时,但已暗示多次。
又想起,自己自小胸怀大志,崇祯元年(1628年)考中进士更是志气满满,想着为民做出一番事业,却不想被莫名追责,心中愤恨不平。
但事实上,自己官位不保,性命也要丢了,罢了罢了,不如上吊而死,还能留下一些颜面。
正想走上前去,伸脖颈上吊之时,忽的书房门被人极为大力的推开,发出一声“砰”的大响。
知县毛文炳大怒,正待喝骂之时,冲进一个人来,走的太急,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知县毛文炳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爷张策。
张策原是个秀才。崇祯元年自己考取了进士,任了寿阳县知县时,便一直跟着自己。
现自己要被抓丢命的事,他非常清楚,有传言正找下家,要给别的官元,当师爷出谋划策去了。
看他满脸笑容,莫非已找到了比自己更高一级的官员,去他那里做师爷了,因此这个老货笑的这么欢。
知县毛文炳心中大怒,想要唤来衙役,捉拿其下狱。
但又一想,这乃是人之常情之事,何苦待人如此狭隘。遂呼喝道:“快出去,不要再惊扰于我。”
();() 但那张策似乎并没有听到毛文炳的话一般,满脸的笑容,脸上的皱皮,层层叠起,像是一朵菊花,站起来后,也来不及拍裤子上的尘土:“东翁,建奴头颅送来了。”
也许是高兴过度,就来了这么无头无脑一句话。
知县毛文炳冷然站在一旁,自己想着事,并不没有听清师爷张策所说的话。
只听到建奴两个字,顿时跳将起来:“快给我上城墙去,死守卫城池。”就要往外冲去。
张策却是不知毛文炳这是为何,吃了一惊之余,伸手拉住了毛文炳的衣摆,拉扯之间,顿时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毛文炳大怒,这老货莫非得了失心疯,听到建奴来犯,却是高兴万分,笑容灿烂。
莫非已是投了后金,是来劝降自己,顿时火起,脸色冰冷,正欲大骂其无耻之时,张策知其误会自己的话了,忙道:“东翁,是本县有人杀了五个建奴,现到县衙来献头颅了。”
毛文炳一听大怒:“你这不识事的老货,我是文官,头颅献来有何用?莫非朝廷是糊涂蛋,能相信我带了一群衙役,杀了五个建奴,谁信啊?”
师爷张策听了也是一呆,低头思忖,县尊说的对呀。
看来建奴头颅对县尊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张策心中非常失落,拍了拍额头,沮丧的走出去,打算让陈轩等人离开,到别处去献军功。
走到过道时,忽的想起自己来的原因,不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忙跑回书房,却看到知县已站在凳上面,两只手拿着那布绫的圈,脖子正想往那个圈中伸去,想要上吊。
师爷策大惊:“东翁,你这是干嘛呢?是大喜事啊,刚才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忙上前几步,将知县毛文炳扶了下来。
毛文炳疑惑的看着笑容灿烂张策,这老货看我失势,莫非是要戏耍我一番。
张策却不管毛文炳那要吃人的眼神:“东翁,你难道忘了潜住在寿阳的百户韩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