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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小说>昭雪录吴天宝 > 第94頁(第1页)

第94頁(第1页)

可這雙眸子裡,沒有半分善意,滿是歹毒、陰險、嫉妒。甚至還藏了一些難以名狀的惡意。

她叫寧亦安,昭陽郡主寧亦安。

「阿娘說,這刁奴與她阿娘一樣下賤。」年歲稍大一些的少女嘲諷,寧書晴伸出手來,「三娘,我的鐲子呢?」

簡三娘不敢出聲。

「阿姐問你話呢,你是聾了不成?」寧亦安揪著簡三娘的耳朵。

「奴婢,沒,沒尋著。」眼淚嵌滿了雙眸,簡三娘含著哭腔求饒。

她越是軟弱,寧亦安便越是興奮:「叫你哭,看本郡主今日不撕爛你的嘴。」

「夠了!寧亦安你胡鬧什麼?」凌空抽下一條竹鞭,來人是個身形高挑的男子。他正值弱冠,是力道大的年歲,動起手來毫不留情,寧亦安的手背瞬間生出了一條鞭痕。

「阿兄!你幫著一個外人打我!」寧亦安捂著手,憤憤不平,紅著眼眶質問。

「哪有你們這麼戲弄人的。」寧問渠解下大氅蓋在簡三娘身上,「眼下湖水鑿個窟窿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能復原,你們還叫人下水撿鐲子,這明擺著是想殺人。」

寧問渠劍眉星目,發起怒來,氣勢如山傾倒。

「國公府怎會生出你們兩顆毒瘤!」寧問渠怒不可遏,追著兩人抽了幾鞭,「還不滾回房裡念書!」他朝著四下里看熱鬧的僕婢道,「你們也皮癢了不成。」

眾人不敢再瞧半眼,四散逃開。

簡三娘被寧問渠帶回了院子。他叫t?人生了一盆炭火,讓婢子替簡三娘換了衣裳,煮了熱騰騰的桂花薑茶,看著簡三娘全然喝了才肯「放過她。」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老實,那兩個臭丫頭欺負你,還手便是,我教你的身法便是這時候保命用的。」

簡三娘放下茶碗。她哪敢還手,只要稍稍頂撞了些,姐妹二人便會去主母那裡告狀,輕則餓上幾頓,重則,撕皮削骨地打。

「算了,奴婢本就是婢子。兩位郡主責罰也是賞賜。」簡三娘搖了搖頭。

「什麼奴婢不奴婢的,我們都是阿耶的孩子。」寧問渠替簡三娘紮起小辮,「阿耶慈悲,即便是尋常的僕婢也不許苛待,下次她們再欺負你,你就去找阿耶。」

簡三娘的阿耶不是什麼短命的小廝,而是鎮國公寧遠山。不過簡清安沒有名分,生下的孩子最多算個家奴。府中僕婢雖人盡皆知,但沒人敢多嘴。若是阿郎與大朗在家,簡三娘的日子還好過些。若是二人一年半載的回不來,便如此番情景。

「今日又是為何?」寧問渠紮好另一個小辮問。

「我自己當差不小心。」

「扯謊!」寧問渠看出了簡三娘的心思,「方才我遣人去問過了,今日先生考學寧亦安沒答得出,倒是你對答如流。這臭丫頭八成是嫉妒了。」

在寧家,簡三娘的身份一直都是個另類。她既不是主子,也算不上真正的僕婢。主子們厭惡她,僕婢們也躲著她,一來不想與她親近惹得主母討厭,二來……人嘛,不患寡而患不均,多半是恨你有,笑你無,嫌你窮,又怕你富。

明明都是低人一等的貨色,簡三娘又憑什麼高出別人一頭?

平日裡,簡三娘不用干粗活,隨侍在寧亦安身邊,聽教禮學,也算是知書達理。她生來聰慧,旁人要學半月的課業,她一日便能運用自如。

先生遇才便多夸幾句,一來二去,嫉妒的種子扎進了寧亦安心裡。

「好了!」寧問渠拿來銅鏡放在簡三娘面前,「你看看。」

簡三娘苦笑:「阿兄的刀法人人叫好,但這……扎辮子……還是算了吧。阿兄日後成親可千萬不要幫嫂嫂梳發,我怕她被人笑話!」

「你這小丫頭,敢笑我!」

狸奴叫春,窩在日頭底下伸了個懶腰。陽光透過眼瞼落在婁簡的眸子裡,她蹙了蹙眉,漂浮在屋子的灰塵泛著金光。

婁簡凝神,狸奴的叫喚不是做夢,是真的。她稍稍動彈,渾身上下便散架般的疼,就連喘氣都揪著心肝。二五見她醒來,一躍鑽進婁簡的脖頸里,使盡渾身解數磨蹭著她。

「二五……你怎麼在這?」婁簡環視一圈,案几上焚了爐薰香,窗戶掀起一角,屋內牆壁上掛著背簍鐮刀,四周陳設格外眼熟。

二五回過神來,跳到窗外報喜。沒一會兒,屋外便快步走進來一個婦人。她髮髻低挽,一根素簪將頭髮攏在一起,眼角與面頰處微微生了些許溝壑。

見著婁簡,她便沒好氣地將瓷瓶扔在塌上:「你真是,不要命了整整三年的藥量,你七日便用完了。要不是我在山下撈著你,你怕是要去見那個老酒鬼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扶起婁簡。

「曼姨……我錯了還不成。」婁簡服軟。

東方曼端來一個藥碗,遞到婁簡面前:「還不快接著。」

婁簡接過碗,看著裡頭褐色的湯藥,又看了看東方曼的臉色。罷了罷了,兩權相害取其輕,她皺著眉囫圇咽了下去。

「你們兩個看什麼看!還不快來幫忙!」東方曼的嗓門能將屋頂掀翻,她橫了一眼趴在門口的二人呵斥道。

門邊扒著兩雙手,那二人露腦袋來。許一旬上前,身後跟著一個攥著衣角的人。

「我們這……不是怕擾著前輩嘛。」許一旬笑著討好。

婁簡定睛細瞧,夏驚秋一身麻衣短衫,衣帶皺皺巴巴地擰在腰間。整個人蓬頭垢面的,全然沒了往日的氣勢,他躲在許一旬身後,畏畏縮縮地看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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