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匠工定要在簪杆上隱晦提名。我阿母說,你是大晉位頭等匠工,說不定也是唯一一位,此賢名,當遠揚。待簪筆制好後,我們會托亭驛趕在臘月前,送到都城太學我阿父那裡。以後你若成為大晉最年少的匠師,這隻簪筆就更珍貴了。」
讀書人說話咋這樣中聽!王翁、王荇都激動不已。說實話,王葛自考取頭等匠工後,慢慢在村鄰閒言裡傳變了味,好些人說鄉里的下等匠工都能在匠肆找活干,咋頭等匠工整日縮家裡,連貨郎都不來了。
王大郎立在灶屋門口,問後頭忙碌的阿母:「阿母聽到了嗎?虎寶多有本事。」
賈嫗歡喜的淚都出來了,說道:「聽到了。」
「劉阿兄放心,我這就去制。」王葛明白這是對方抬舉自己。萬沒想到他阿父竟在太學,太學對讀書人來說,就相當於匠人理想中的將作監!真是了不得。
桓真贊道:「好事得成雙。也請王匠工為我制一尺,隱晦提名,不需標刻線。原先那把尺,前幾日打虎頭、敲你手背那下,硌壞了。」
王葛姐弟臉上的喜氣全無,同時耷拉頭。
王禾扒在雜物屋處「哈」聲一笑,被王二郎瞪的閉嘴。
王翁正想岔開話,院外奔進來一人,衝著背向院門而坐的劉泊就撲:「桓阿兄!嗚……我可找到……」糟糕,不是?
旁邊桓真歪頭打量:「阿恬?」
王恬回頭,先嚇一跳,再湊回來:「桓阿兄?你咋、咋這樣了?」
「比你強。」
「嗚……你不知道我……」
「等等!」桓真叫過王荇,扳著小傢伙的雙肩杵到王恬面前:「我師弟。阿荇,快叫王阿兄。」
「見過王阿兄,我叫王荇,荇菜之荇,水中強者也!」
王恬傻呆呆回這孩子:「我叫王恬,恬,靜也。」
靜什麼靜,沒眼色!桓真伸手:「見面禮。」
「哦。」王恬左手抹把鼻涕,右手從懷裡掏吧掏吧,掏出個灰白顏色的圖牌,獸骨材料,整個比掌心小,制式下圓、上有祥雲花紋。他難為情解釋:「先送阿弟這個,等我回……考入縣護軍營後,給阿弟補個好的。」
王荇還沒接,就被桓真拿過、遞向王翁。「這是他的符牌,明日我讓鐵風帶二郎君去清河莊,一個符牌怎麼著也能換頭牛。」
王家所有聽到這話的人……待數日後王二郎把一頭牛、整車糧都帶回來後,仍跟做夢一樣。
當然,現在王翁一家人只是感激,沒敢把此事深想。
王恬快語跟桓真哭訴自己數月悲慘遭遇時,王葛趁著光亮,先回屋制簪筆。她前世也制過此物,不需筆斗、筆尖,不到一刻鐘就打磨好了。而後她微微愣神,嘆氣。前世今生,她都怕欠人情,沒想到又欠劉小郎,比以前欠的還多。
至於隱晦提名,是因為匠師令有規定,匠師之下的匠人,不允許在制器上刻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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