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我。
我的脸烧灼得很,心跳擂鼓一般,千言万语堵在里头。
我和他的事……
我和他的什么事?
这话听上去仿佛我真的跟他有过什么苟且一样。但我却不能反驳,只能憋着,因为他确实是在帮我。
景璘瞪着太上皇,似乎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但下一瞬,就被太后拉住,摁了下去。
“原来如此。”太后脸上的微笑,已然维持得僵硬。
而后,她终于看向了我:“玄真,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暗自咬了咬唇,仍跪在地上,道:“禀太后,贫道从无逾越之举,所作所为,皆问心无愧。”
太后沉吟片刻,声音变得和蔼。
“前番,宗正卿并鲁国公等曾上书,奏请为上皇择选内眷。”她对一旁的太妃道,“可上皇只说暂无婚娶之意,推却了去。我与圣上唯恐上皇无人照料,皆忧心不已。不想,上皇原来心中已经有了合意之人。”
几位太妃都是通晓世故的,皆纷纷点头:“上皇终身之事有了着落,我等也就放心了。”
随着这番定调表态,殿上的人,无论先前神色如何,都附和起来。
我望着这场面,有些恍惚。
当下,我那私通授受的罪名,以及我这戴罪出家的身份,仿佛从未有过。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玄真怎还跪着,快快起来。”太后说罢,两名宫人随即上前,将我搀扶而起。
她招手,让我走到跟前,拉住我的手,抚了抚。
而后,她再度看向太上皇。
“玄真是妾看着长大的,妾待她,向来似亲生一般疼爱。”她长叹一声,“可怜她命中有些坎坷,这些年,纵然妾有心护着,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上皇既然对玄真有意,也是她的造化,妾岂敢违逆。只是有一件事,上皇务必应允。”
“何事?”上皇道。
太后看着我,双眸深深,一字一句皆是清晰:“玄真虽是戴罪之身,可无论家世人品,皆当得起明媒正娶,册封为太上皇后。此议,上皇以为如何?”
我怔了怔。
殿上,又惊起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太上皇也看着我,少顷,道:“太后所言极是,朕正有此意。”
太后笑容满面,亲切道:“玄真,还不谢恩。”
心砰砰地撞得比先前更加剧烈,我下跪之时,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整个人的魂魄都似乎游离在外。
——
“玄真谢上皇隆恩。”我叩首道。
他的声音,仍是一贯的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在意料之外。
“爱卿平身。”
——
一场端午宴,在闹哄哄之中,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和太上皇的定婚宴。
虽然宗正卿赵王又因为身体不适养病去了,没有到场,但一众宗老都在。在太后的主持之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为婚事商议了起来。
至于我,在他当众许诺明媒正娶的那一瞬,就已经成了待嫁之人。于是,我一下从一个出家之人,重新变回了闺秀,仿佛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不合适见人,被宫人们簇拥着离开。
第一个来找我的,是明玉。
她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神色复杂,好一会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