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乔意的手臂很长,而且极有力量,她一下子就被他拉得脸颊贴在了他的背上。他的后脖颈子处,隐隐约约有古龙水的味道,好闻极了。
她有九十五斤,余乔意却一下子就将她背了上去——只是这动作太快了,孟小心一个没抓紧,忽然就向下滑下去。
她不假思索地就环住了余乔意的脖子。
应该是很用力吧,她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不好意思勒到你了。”
却不知余乔意只微微斜了眼睛,瞥见伏在自己背上的女人,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似乎是压着裙子。她的脸颊有些泛红,她不知道,自己的侧颜有多美好。
漂亮的女人余乔意见得多了,美好的女人却是很少。
他背着她,于两个人眼里,单调无味的盘山路也好看了起来。有一个围成祭坛的石子堆,上头竖立着数个形状不同的十字架,围了很多人。
“那是什么?”孟小心趴在他肩头问他。
“我也不知道。”原来余乔意也有不知道的事。
只这一句我也不知道,孟小心却忽然觉得他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
“要去看看吗?”他问。
“不了,我不太感兴趣。”因为距离拉近了,她说得话也就更直了点。
原来她也是会说“不”的啊,余乔意忽然觉得,孟小心和自己的距离,有近了那么一点点。
他想着,脚下的步伐更稳健,驮着她,一圈一圈的绕上去。
忽然发现肩膀上的那个脑袋,是一直在笑的。
“你为什么老是笑?”他便问她。
因为你也老是笑啊!孟小心心想:正是因为瞧见背着自己的人,这一路上嘴角都泛着漾开的笑意,太阳光斜照在他脸上,映着笑,还有额上很细的汗珠。她看着受了感染,自己不笑都不行。
但她没有这样说,她咧嘴一笑:“因为每天笑一笑,可以延长寿命五秒。”
恰恰好露出七颗牙齿,美中不足的是有些微黄。
“哈哈!”余乔意第一次笑出了声,也咧开了嘴。
“小心,你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远处看。
听他这样直呼自己,孟小心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楞了一会,才随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这一带的房子,没有一栋高楼,她可以看见密密麻麻,却规划整齐的各色楼房——它们的屋顶或平或尖,全都是红色的,虽然没有一瞥惊艳的感觉,却也赏心悦目。
更赏心悦目的是那天尽头的一片海。
在似岛似山的墨绿后流出来,蔚蓝到仿佛没有一滴被污染。天也是蔚蓝的,清新得像画一样。海天交接的地方却是一层浅浅渐变的白。
这是孟小心第一次见到海,她又看傻了。
望了半天,才发现余乔意背着自己已站了好久。不由很内疚地说:“放我下来吧,剩下的路应该不多了,我能自己走。”
“好。”他也没有丝毫要挽留她在自己背上的意思,轻柔地放她下来。
然后随她一瘸一拐,慢慢地走。
一般他不扶她,眼睛也是望着前方的。但只要是孟小心没有踏稳,踩滑了,身子倾斜的时候,他绝对会第一时间精准的搀住她。
还好,上山的路不长,很快就到了奎尔公园最美丽的地方。椰树红花,南欧的九月,是一派热带的风情。
然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长椅——原来长椅可以做成这样。
是座椅,又是围墙,起着波澜环绕一圈,就仿若蕾丝磙边一样曲折。连绵的靠背上拼贴着繁杂却无一重复的彩色瓷砖,釉彩亮丽,和着下方两栋造型梦幻的糖果屋,孟小心跑到背面看,又跑回正面瞧,再往下望,任是哪个方向,都看也看不够。
一朝幻觉,是置身于童话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