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画上了合适的妆容,去了礼服店更换衣服,到会场时,时间还早,这两年,因为公司经营的好,她的地位也重要了不少,「陆少夫人,您来的好早喔,要不要先入座呢?」前来迎接的是个热情的接待,「麻烦了」她也懒得交际应酬,能安静的坐着,当个灿荣电子的花瓶,是再好不过的了,她看着会场的布置,这次是走白和紫的风格啊。那她今天选的浅紫se的衣服是再好不过了。
「陆夫人」忽然有清亮的声音喊了她,眼前映入白se的澎裙,她抬起头,竟然是多年前见过一面的美人,「你这些年不是多住在美国,特别过来的吗?」她问,在社群软t上,偶尔可以看见美人的近况,「是啊,预先排定的工作嘛」美人笑着点了点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还客气的拢了拢宽大的裙摆,「这次陆总没和您一起来啊」美人问起了上次看到的情况,虽然只是三年前,但怎麽能b拟呢?那时她跟陆元赫新婚燕尔,还对未来的一切感到向往,她以为她能逐渐习惯他的缺席,能逐渐习惯,但如果要这麽,那她何必要步入婚姻,她神se不改「这是珠宝展,他没兴趣,而且公司还有事」她的回答也是一样的公式化,逐渐的麻木…
「当企业家的夫人很辛苦吧,我看过太多了」美人漫不经心的说起,把手腕上的环钻手链调整好位置,对着熟悉的人,她都不能说了,何况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持着职业般的笑「怎麽会呢,我先生对我很好」她挽了挽长发,陆元赫确实对她很好了,她拥有绝对的自由权、有绝对的金钱支配权,如果她今天发疯般买空jg品店,他也不会说什麽,她试过了,藉此引起陆元赫的注意,她一口气花了一百万多万在买包和衣服。结果,他只是派秘书来问,要不要直接把他的卡拿来刷……没有用。在那些崩溃的瞬间、噩梦纠缠的夜晚,他也不在,她不是想要无时无刻的粘腻关系,她只是想要有一个能跟她分享的人,明明有,却接触不到,这样b自己一个人时更加寂寞和郁闷。
美人大了她十岁左右,至今未婚,跟自己的ai犬住在美国,保养得宜,那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漂亮,「你是我的粉丝,我希望你过的开心。豪门夫人面对绯闻,通常都是看开的,像我乾妈」美人淡然的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我没想过你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她以为,明星对粉丝通常都是表面的客气,「我还没感谢你,去年在片场的照顾,还有这两年的生日礼物」原来,美人是知道的,她有特别关注的事情,「不客气,粉丝都这样的」她不过是特别有钱的粉丝,「哈哈哈哈,我还没问过你,你的名字,总不好一直叫你陆夫人」美人问,「我叫颜若楠,不过,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她笑起来,真心的,她的日子没有不好,只是太过孤独,像沉入水里那样,什麽都听不到的孤独。後来有媒t前来找她们拍照,俩人露出了笑容,那张照片後来出现在网路上。
「媳妇,刚刚看你和那个nv明星坐在一起,你们认识啊?」散场时,婆婆走来和她说了话,手上还提着本次出展品牌珠宝的袋子,这场合是不允许带其他人的,包含明星贴身的经纪人也得待在场外,「我从以前就很喜欢她,之前见过」她回答,仔细看了婆婆今天的穿着,是低调的黑白se搭配,看起来就是大气,「你今天衣服选的很好」婆婆开口夸奖她的穿着,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还是春夏的订制服装,飘逸的纱质,一层层的荷叶边,「您的衣服也很显气质」她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婆婆露齿一笑「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改天和元赫回家一趟吧,他爸想他了」婆婆拍了拍她的肩,坐上了秘书开来的车,「是若楠小姐吗?」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nv子小碎步的奔向她,「我是」她回覆,看着那人,「这是我老板要给您的」那人把一个纸袋递给她,她疑惑着nv子口中的老板是谁,nv子已经先开口了「是今天坐在您隔壁白礼裙那位,老板还要我带话,说是感谢您的喜ai」nv子说完,恭敬的行了一礼,又飞速的离开了,她望着会场门口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纸袋,浅浅的笑了。
anna开车来接她,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车子很少,「夫人,刚刚看您出来时很开心,是有什麽好事吗?」anna看着前方的路,还能和她说话,除了婆家人和医院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也许在外人看来,只是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而已,然後从一个开朗的夫人变成幽怨安静的怨妇,殊不知,她的开朗是建立在与陆元赫的和谐关系上,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这样的她,应该更符合原本的她吧!「遇到了熟人」她简单的回覆,珍惜陌生人的善意,是她目前能安慰自己的,她打开那个袋子,是个熟悉的牌子,打开盒子,是白se的四叶草项链,还有一张字卡祝福你,拥有一切的幸运与美好还配上了签名,她笑着笑着,眼眶一酸,便落下了泪,外头黑夜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她是时候,离开这段会令她窒息的关系了吧!她的丈夫,还跟杀si她孩子的nv人传出绯闻…再不闻不问,她也太窝囊了,她按下车窗,呼x1着来自外头的空气,微微侧着头,让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是已经放弃了这个人会转变的可能了。既然改变不了他人,那就改变自己,「陆夫人,晚安」西装革履的社区经理在前台守着,「晚安」她打了招呼,想着应该要打给karl,约一下去见陆元赫的时间,要不是他们举行了公开的婚礼,在法律上进行了登记,她有时也会以为自己是陆元赫的情妇。她感应了指纹,进了家门,却看见许久不见的丈夫。
「今天b较晚,我以为你今天在家的」他坐在客厅,看着电影,还倒了杯红酒,「有活动,邀请了我和妈」她脱掉高跟鞋,在回家的路程上已经换回了正常的衣服,「我看到了,网路新闻」他滑了滑手机,把那张她跟美人合影的照片秀给她看,她凑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那gu柑橘的木质香调,还有沐浴r的味道,是她平常用的那gu味道,「照片拍的不错」她说着,他看了她一眼,吻上她的唇瓣,她的口红,印到了他的唇上,「元赫啊!我们离婚吧」她凭着那一gu冲动,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说什麽…」他刚刚是听到了什麽,离婚?那是从颜若楠嘴里说出来的话吗?眼前这个妆发完整,高贵典雅的nv人是颜若楠吗?「我说,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自由,让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放下叠着的双腿,站了起来,看着眼前娇小的nv子,冷笑起来「自由?这个东西,我从出生起就没有了」他毫不犹豫的反击,身为长子的他有什麽自由可言?唯一的自由,唯一争取自由的那次就是为了娶眼前的人为妻,他至今都还在为了那次冲动的决定而後悔,「那,放我自由,好吗?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太累了」她低下头,不愿直视他,「累?你有什麽好累的?我给了你绝对的自由不是吗?你想做的,我何时拒绝过?」他擅长谈判,至今,都还在以平静的方式表达着,像是看待无理取闹的孩子那般。
她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我想做的…你什麽都做不了,你为什麽,从来没问过我,我想要的婚姻到底是什麽样的?」她抬起头,声音不自觉的拔高,紧紧皱着眉头,「陆元赫,我想要一个平凡的小家庭,有个ai我可以陪伴我的丈夫,我们可以养育自己孩子」「孩子?你想要一个孩子,那为什麽要吃那些药!」他原本都能好好的听她发牢sao,直到她提到孩子,那深深的触及到他心里隐密的那一块,他一直忍耐着,让自己不要为了这件事而指责颜若楠,就因为是真心ai过的,所以不想让她难堪,如今她却要主动提起,他忍不住失控吼了出来,一拳打在玻璃茶几上,玻璃应声碎裂,她明显被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身子站不稳的晃了一下,「若楠」他顾不得自己手上可能有伤口,连忙扶住了她。
「药…你…知道」她结巴着,摇了摇头「我的生育权在我身上,我还不想生孩子」她甩开他的手,「这是一种欺骗,你明明知道的,我有多麽需要一个孩子」他被推开後,冷静的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右手被玻璃割伤的口子,拿起沙发上的毯子随意的擦去血渍,她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处境,他对孩子的期待,「孩子…如果在这样的家庭出生,他会开心吗?他的父亲根本不忠於家庭,你跟顾翊华——」她抬起脸,眼神幽怨的瞪着他,「顾翊华?如果我真的要跟她有什麽,我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颜若楠,我拜托你,不要这麽疯」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着手上泊泊出血的伤口,厌烦的丢开手上的毯子,径直往书房走去,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就乾脆在公司过夜了……他叹息。
她坐在原地,也许是太常落泪,如今却是哭不出来了,她的脑袋中闪过太多东西,第一次在昕媛的婚礼上见到的他、跟他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中的感觉、他抱着自己时温暖的感觉,她要求的太多吗?不就是相ai的两个人会做到的互相陪伴吗?她从地上起来,把散落的头发全数向後拨去,才发现地板上的血迹斑斑,她望向紧闭的书房门口,他受伤了吗?她有些头晕,扶着沙发的扶手起身,她记得,医药箱放在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果然是真的,她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安静的没有声音「我把药箱放在外面,你…记得擦药」这是她能做的,对人的t贴,她对所ai的人,向来是倾尽所有的付出,无论是感情或是物质,但她的丈夫却总想着以物质搪塞她,如果那个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有留下来,那麽,她还会那麽孤单吗?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关上了客厅的灯「啪」。
在重大活动的隔天,通常她不会安排外出的行程,她会待在家休息,最多是出门买杯咖啡。「夫人…这是…」她走出房门时,遇到了愣在客厅的王姨,王姨看着碎裂的玻璃,倾落在地的杂志和装饰,还有地上乾涸的血滴「这个不是我打破的,我今天一来就这样了」慌张的解释着,她瞥了一眼,还真是乱七八糟啊!忽然觉得好笑,她灿烂的笑起来「我知道,是陆总昨天不小心打破的,清扫好就好,我有事,先出门了」她不介意,让外人知道陆元赫也有不像机器人规整的那面,总觉得有恶作剧得逞的快乐,不等回应,她径直走向玄关。
「夫人这是要去…」保姆自然的问着,却又住了口,不该追问太多,况且,她还是雇主,她穿上高跟鞋,站直身子,看着站在远方的王姨「我傍晚前会回来,不用煮晚餐了」她吩咐着,王姨五点会下班,通常会帮她煮好晚饭,她有段时间没下厨了,因为忙,因为觉得麻烦,最近没什麽胃口,她想起冰箱还有甜食,吃那个就好,不要浪费食物。
是简单的衬衫牛仔k,戴着昨日收到的礼物,她甚至没背皮包,就提着一个帆布袋,明明都这样简素了,但从镜子里反s出来的那个人,还是人们口中的清贵,她会舍弃一切的,回到她本该在的生活水平。
她自己开车,去了叔叔婶婶家。「若楠?怎麽没说一声就来了」是叔叔开的门,「突然好想叔叔和婶婶,就来了」她在玄关脱了鞋,叔叔笑了笑,没有戳破,叔叔婶婶家在市区外的蛋壳区域,买了一栋别墅住着,陆元赫的家是市中心的蛋h区,她开了这麽远的车来,就为了见一面吗?「你说…你跟元赫要离婚」婶婶吓到洒出了杯子里的水,叔叔也凝着笑容,「嗯!我厌烦了」她说,「说什麽呢!生活又不是扮家家酒,厌烦也要过下去啊」婶婶是个急x子,已经攀上她的手上来了,「如果继续过下去,我可能会疯掉吧」她黯然的说,她已经疯了一回了,实在无法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那样忧郁……
「元赫也同意吗?」叔叔看事情一向很通透,很快的就问出了重点,「他同不同意不是我考虑的,反正,我已经说了我想离」她这话多少说的是有些任x的,但顾不上考虑那麽多,她的人生,向来都是她自己的,是她决定跟陆元赫成为夫妻,也该由她画下句点。
「陆家…对你不错啊,谁的婚姻是一帆风顺的呢」婶婶是这样说的,遇到事情,婶婶总是要她忍耐,从以前工作上的事情,到现在的婚姻都是这样,因为她还没有生下生孩子,婶婶也常劝告她抓紧时间,她都忍了那麽久了,她紧紧的皱起了眉,「是那些照片吗?哪个老板没有交际应酬呢?你不要看那麽重」婶婶的安慰并没有到点上,也似乎没有站在她的立场思考。
她想离婚,除了那些令人讨厌的流言蜚语外,更多是因为疲倦,疲倦假装无视发生,不想再陷入孤独。她承认她最近是有些情绪化,这让她害怕。「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一直安静听着的叔叔最後是这样说的,她轻轻笑了起来,没有多言。走出叔叔婶婶家的时候,下午的天气晴朗,还吹着凉爽的风,她从以前,就喜欢这样的下午时光,她最後,还是没有跟两个长辈提起,曾经,她那些笑着说自己没事的时候,其实是失去了孩子,还陷入忧郁的时候,那种,觉得全世界都背叛自己痛苦,失去光明,失去力气,她除了呼x1之外,什麽都做不了,面对她这样的状态,她的丈夫选择不看和逃避。「我先回去了」她戴上墨镜,朝叔叔婶婶一笑,「若楠,我不想对你的婚姻指手画脚,你已经够大了,只是,在结束之前,再跟nv婿聊聊吧」叔叔很少说上这麽大一段话,也很少这麽明确的给出答案,「我会试试看的」她说,解锁开来的车,屈身坐了进去,很快就要还给陆家了,她现在的一切,她和陆元赫,是有签婚前协议书的。
跟她吵了一架後,更不想回家了。他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深深的陷入,欺骗…他那样珍视着的妻子,居然一直欺骗着他,那样深受背叛的感觉让他愤怒,他尽量让她感到快乐了,也尽量让她保有自由,最後还是这样的结局吗?就这样?罪魁祸首还想提出离婚!这个语词,他想都没想过,也许是父母那样的经历,他其实是想与一个人白头到老的,那样温和贤慧的妻子,颜若楠曾经是那样的吗?是多久以前呢?他叹息,想起医生跟他说起这药片的功用时,只觉得气血上涌,真的想冲到颜若楠面前质问她,「karl,推掉後面几天的工作,我想出国走走」他想重新放空自己,需要冷静下来,才可以处理眼前的事情。
「你说,你去了我家?」他觉得匪夷所思,顾翊华忽然来找他吃饭,反正他也没特别要做的事,索x答应下来,结果她蹦出这一句,「为什麽?你跟若楠很熟?」他依稀记得若楠提过,顾翊华对她敌意很重,也许是因为顾翊华喜欢自己,也以为他会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娶自己为妻,所以讨厌他身边所有的nvx,若楠不是第一个了。「怎麽可能,只是听说她最近状态不好,去看看罢了,陆叔叔跟阿姨也很担心」顾翊华开口说道,她口中的陆叔叔和阿姨是他爸跟蒋秀。
他想起若楠在失控时吼出的他的父亲根本不忠於家庭,你跟顾翊华——,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翊华和若楠说了什麽?他觉得烦心,「你别去我家找若楠说话,你们不是同一路人」他说,「我跟她不是同一路人,那你跟她也不是同一路人吧?我不了解你为什麽放着豪门千金不娶,偏偏去娶了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人」顾翊华终究是那个目无下尘的顾家小姐,那些人人平等、知书达礼是装出来的,总使包装得再怎麽美好,内在是很难改变的,他叠起双脚,淡淡的审视「你跟我是不一样的,我没有你这种家族门第的思想,都什麽时代了」他不ga0门当户对的那一套。
「我只是不了解,明明在事业上能帮助你更多的是我,如果要生儿育nv,我也可以,但为什麽你就坚持要娶那个人,明明叔叔阿姨也都不满意」顾翊华没有歇斯底里的大骂,只是冷冷的、高傲地说着一堆旁人早就说过的话,他逐渐了解原因了,「我,喜欢聪明达观的人,可以理解事情的本质,而不是那些浮於表面的,我大概,是从国中开始就知道我跟你不可能」他们年岁相仿,国小到高中念的都是一样的私立学校,直到後来出国留学,有一次不小心看到顾翊华欺凌别人的瞬间,那样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他内心最後的那一丝好感都消耗殆尽,他以为的大家闺秀,该是如妈妈般明媚大方的,或是像若楠那样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最不济,也要温和善良吧!
但顾翊华不是,她是天之骄nv,总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只要出的起价,什麽东西不能属於自己,而且玩心也重,这样的人,要怎麽走入稳定的关系「你喜欢我什麽呢?是因为陆家?还是因为我的身份?」他也好奇,顾翊华一直追求的到底是怎样的他,「我!我只是不能理解,我到底哪里b不上那个nv人,家庭背景?教育程度?相貌?凭什麽,我追了你那麽久,结果,你喜欢上了一个平凡的人」顾翊华气得有些失控,站起身来,耳朵上的耳饰不断颤动,他叹气,说不通啊!
「唉为什麽要b较呢?」他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些耳熟,「这是你的选择,别後悔」顾翊华气的摔门就走,要怎麽让他後悔呢?撤掉对陆家的投资吗?还是在他承接的业务上使手段,他r0ur0u眉心,罢了!等遇到了再说吧!他抬起头,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乌黑的云遮蔽了天空,夹杂着雷声,八月份的天气,应该是午後雷阵雨吧。
她颤抖着,她不是一直都有在吃药吗?怎麽会…怎麽还会怀孕了呢!她,不想生下孩子,不想生下陆元赫的孩子。从妇产科走出来时,她有些恍惚,因为生理期没有准时到来,她以为是药出现了问题,所以回诊,为求慎重,医生照了超音波,结果发现了小小的胚囊——「抱歉」她恍神着,还不小心撞到了人。
手里捏着超音波照片,她还是不能接受事实,这下要怎麽办,为什麽会有孩子…有了这个孩子,那她还要怎麽乾乾净净的离开呢?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末夏的天气,炎热而多变,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忽然发现天空下起了雨,不是轻柔的绵绵细雨,而是斗大的水珠,「啊!下雨了!伞!」街边的行人,纷纷跑到屋檐下避雨,或是撑起雨伞,只有她,像个感知不到环境的人,任凭雨水打sh她的全部,她昂贵的皮包里,放不下一把雨伞…她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巨大而华丽的金丝笼中,那个曾经羡慕的,牢牢控制住她。
她走在街上,慢慢走回了家,楼下的秘书小姐认出了她「陆夫人?您怎麽会」ch0u了几张面纸给她,「谢谢…」她连装出陆夫人的样子都没力气,拖着步伐走进电梯,回到了家,脱下跟鞋,她的脚跟已经被磨出了血痕,王姨彷佛和她说了什麽,她没仔细听,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里,sh透了的衣服和皮包被扔在一边,她走进浴室,放了热水,从镜子里看着狼狈的自己,浸sh的发丝,平坦的小腹,她真的,有了陆元赫的孩子吗?那个背叛婚姻、背叛了承诺的人,为了还没成型的孩子,她要永远的跟他绑在一起吗?但她有什麽选择呢?净身出户,被嗜血的媒t八卦,生下孩子让给陆元赫。她一直在思考,陆元赫如果不ai她,为什麽要娶她呢?把她带到一个不适合生存的地方。连在婚礼上都没说过我ai你的人。
「咔。」细微的声音,他打开房门,这是近两个礼拜以来他第一次回到家,只因为王姨打了电话给karl,汇报了陆夫人疯狂的行为,淋雨回家?这样发疯的情形可真行,下午那场雨,是真的大,连关上窗户也可以听到呼啸的风声和雷声,颜若楠…是真的疯了吗?房间灯开着,在往浴室的路上,有一坨sh透了的衣服,周遭也是水渍,可以想见其惨烈的程度,当事人坐在床上,面无表情,抬起眼来瞟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你在ga0什麽?拿自己的身t引起我的注意吗?」他只觉得好笑,那个清冷的nv子,跟眼前这个脆弱苍白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可以不要管我的,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们,一别两宽」她都愿意放他自由了,让他可以尽情投入工作,可以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不可能,你别想了」他只觉得她情绪不稳定,近乎歇斯底里的,「我今天去了妇产科。医生说…我怀孕了」她抬起眼,看着他的,语气平静的像是阐述旁人的事情,「怀孕…」他重复着那两个字,那她还像个疯子一样跑出去淋雨。
他坐了下来,不自觉握住她的手,「你…应该还是ai着我的吧?那为什麽,总是避而不谈,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她伸手0上他的脸,刺刺的胡渣,他也不是什麽都有,也是付出很多才得到的,她觉得手下的皮肤是温热的,可是陆元赫永远都那麽冰冷,他还僵在原地,她放下手,张开双臂,轻轻的抱着他,她们怎麽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曾经,曾经也是因为ai所以在一起的,「我」他yu言又止,却没说出口,只是牢牢的抱着她,0了0她的背,「如果不是因为ai你,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还要和你结婚呢」他说着,「你如果继续这样,会消耗完我对你的ai的」她不是不ai了才提出离婚,而是因为太难放下,与其疯狂内耗自己,不如离开。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顾翊华而没有的」她抓着他背上的衣服,决定说出那个没有人会相信的真相。那个新年,因为她还在孕初期而不能搭飞机,所以,他们决定在初一回公婆家拜年,顺便一起吃午饭,结果,遇到了也来拜年的顾翊华,大家决定一起吃饭,就算再不喜欢眼前充满敌意的人,她也愿意为了大家的和谐而忍让,结果,顾翊华在楼梯口拉住了她,两人产生了争执,不外乎是因为陆元赫,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是陆元赫要跟她定下婚姻的契约,眼前nv人的指责不该对她说,然後,顾翊华要朝她打来,她闪躲不及,向後一摔,在即将跌落的瞬间,她抓住了顾翊华——
「因为她…」他怀疑过的,但若楠那麽坚决的否认,只说是自己踩空了楼梯摔下来,所以,「你说清楚一些」他轻握着她的肩膀,让她把话说的清楚些,「其实,爸妈也知道喔。」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终於找到若楠逐渐忧伤的原因了,他以为父母的转变,是因为发现若楠是个好人,一个品行端正、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原来…是因为愧疚吗?那若楠这些日子,是怎麽过的啊??「你为什麽,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说我们的孩子…」他抓着她肩膀的手无力的垂下,他嫌弃她的感情用事、不明白她的忧郁,「元赫,我要怎麽开口,爸妈都说了,是我不小心摔下来的,我就不应该跟顾翊华起争执,应该让她打我那一巴掌,那可以她还不会失心疯的推我——」「她还想打你!」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呢,他连道歉都那麽无力,「我也想跟你说的,可是,你会愿意相信我吗?反正,孩子…还会有的,不是吗?我也以为是这样」她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我…我可以理解你为什麽想跟我分开了,我…」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她看着他的发旋,轻轻的0上,像安抚着孩子那样。
「现在你都知道了。可是,也都过了那麽久了」她不自觉的流下眼泪,其实她一直都很委屈,她不喜欢觥筹交错的生活、不喜欢强迫自己面对陆家的人、不喜欢他一颗心全扑在工作上、不喜欢他那些被拍到的照片,「我想了很久,我的药…是你换了吧」她不蠢,这两年都没怀孕的,不太可能是因为药突然失效了,再来,是他吼她的失态,让她发现他很在意这件事,「嗯…我好像没问过你,为什麽不想生孩子,现在,我好像知道原因了」他从床上站起来,跪在她身前,「你做什麽!起来!」连结婚时他都没有单膝下跪的,陆元赫是那麽骄傲的人,如今是忏悔式的下跪认错吗?「是我不好,若当初你嫁给了那个林先生,可能早就有一个美满的小家庭了」他激动的说,「事情都没有如果,我只想问,这次…你可以保护好我和孩子吗?」她掀开被子起身,也跪在地上,夫妇俩牢牢抱住彼此,从没有一刻是如此贴近彼此的心的。
他抱着她,她躺在他怀里,「若楠,我会…我会当个好丈夫,所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他几乎是恳请的,希望能终结这样的关系,「我不是刻意淋雨的,只是,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拥有这个孩子,在他们新婚甜蜜的时候,都保不住他们的孩子,那何况是现在几近破裂的离婚边缘呢?「明天,我们一起去刘院长那里看看吧,有我呢,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角,她是愿意相信他的,否则,也不会嫁给他。旁人总以为她嫁给陆元赫是因为钱,只有他们俩人知道,这一切的起源都是ai情。
「总经理,夫人来了」跟美国连线会议开完,他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karl这样告诉他,这句话像是很久没听到了,又像几年前她忽然出现,像骄yan般灿烂那样。他推开门,她正放下手上的杯子,转过头来,见到是他,迅速的站起身来,「怎麽来了?」他很诧异她的到来,更多的却是欢喜,那样鲜活的、温暖的她,「我到附近买东西,顺便买了东西来给你吃」她笑着说,他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椅子上放了许多的购物袋,「出来走走也好,你买了什麽好吃的来」他的语调轻松而活泼
她走近他,柔柔的笑着,伸手抱住了他,把头轻靠在他x前,他不假思索的紧紧抱住她「怎麽了?」他直觉的认为她是受了委屈,「我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她的语气听不出异样,应该就是突然的想法而已吧!「我们坐着说」他担心着她的身t,那天去刘院长那里看诊後,院长单独与他说了一些话,若楠的身t状况不是最好的情况,化妆品妆点下气se不错,但上次小产後没有好好休息的损伤也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她的心理状况才是值得担心的,虽然有在好转,但是…「我很好,我自己的身t我知道」她轻轻蹙起眉头,小声抗议着,「很好!是我c心」他笑着说,他怎麽能不担心,是他任x妄为,没有考虑她的身t与心理健康到底适不适合生育,就冲动行事。
她买了两杯n茶,一盒松饼,还有一盒蛋挞。「我今天忙的没什麽时间吃东西,你来的真即时,不过,我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去开下一个会议了」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又对了办公室的时钟,她把另一杯n茶cha上x1管,再把x1管的塑胶套绑成结放在一旁,这麽多年,她的习惯还是一样,他带着笑容,拿起桌上的蛋挞咬了一大口,还是传统的葡式蛋挞,可以整口塞,「吃慢一点,如果知道你没吃午餐,我就买正餐来了」她把n茶递给他,满脸担忧,「正餐反而没时间吃,这个很好」他说着,又cha了一块松饼放进嘴巴,「那就好,我也买了一些东西给秘书们」她拿起纸巾,擦去他脸颊上沾到的东西,距离很近,他没忍住,朝她的嘴唇亲了一口,他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原来是幸福啊。
「既然决定要好好跟你在一起,我不想有心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几乎没动桌上的食物,若有所思,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她忽然冒出这一句,「我们不是该无话不说的吗?问吧?」他其实是有些慌的,却以笑容掩盖,谁知道她会问什麽。「如果当年不是遇到我,而是其他人,你也会这麽快就选择结婚吗?」她的问题很具有假设x,又像没有边际的未来,他很少思考那种如果的问题,更专注在当下,这是他们思考模式的差异,「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如果不是你,谁知道会如何?」他从来没思考过,如果不是跟颜若楠,那还会跟谁在一起,跟顾翊华吗?连在一起都需要思考,何况是婚姻。
「我以为,只是刚好而已,并不是唯一」她也知道他不是不ai了,他本来就不是善於表达的,见着她茶饭不思,成日流泪,他坦承他也感到无助,在工作跟家庭间觉得旁徨,因而逃避,生而为人也似乎无可厚非,她没有立场去苛责他,只希望他能练习把话说出来,不要都憋在心里。
她决定不再纠结,转身跟他分享自己刚刚购买的东西「你看,我给你买的」虽然是花他的钱,她选了一件好看的外套,「很不错,你的眼光b我好」他点点头,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她喜欢这样被认同的感觉,「刚刚看到一个东西,我觉得很有趣」她放下衣服,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掌心大的盒子,棕褐se的绑着缎带,打开来,是一组对戒,「戒指?你连婚戒都很少戴…」「你给我的婚戒太张扬了,平常怎麽好戴出门,这个不一样,这是我买的,用来绑住你的」她逛到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店,是婚前就会配戴的日系品牌,心血来cha0,选了戒指,用的是她的积蓄,不假他人,是她努力赚来的钱买的,那曾经是全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