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辛辣過後,不僅有苦,也有酸。
只在最後的最後,能回味上一抹輕飄飄的甜。
一壇如此便宜的荊棘酒,卻嘗盡了酸甜苦辣。
謝知筠一口酒下肚,不僅臉頰緋紅,人也愣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
衛戟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夫人,怎麼了?」
謝知筠如同大夢初醒,她垂眸看向手裡的酒盞,不由道:「難怪這酒賣得好。」
衛戟失笑:「一直以為夫人只喜歡吃青梅釀或者竹葉青,怎麼這般酸澀的果酒夫人也喜歡。」
「不,我不是喜歡,」謝知筠搖了搖頭,她又給兩人倒上一杯,「我只是覺得不錯。」
衛戟聽不出這兩者有何區別,他頗為順從地端起酒杯,同謝知筠碰杯。
「既然如此,為夫要敬一敬夫人。」
謝知筠眼睫輕顫,幽幽目光落到衛戟俊朗的面容上。
「為何要敬我?」她問。
衛戟想了想,最後竟是道:「多謝夫人今日陪我去吃雲吞,所以要敬夫人。」
謝知筠端著酒盞的手微微一頓,她心中微動,低頭看向了酒盞中自己的倒影。
因是廉價的果酒,酒液並不清澈,反而有種讓人心生不喜的渾濁。
但謝知筠還是在酒液中看到了自己堅定的目光。
經過今日的事,謝知筠更不可能讓未來如同那場噩夢,把一切的美好一推而成泡影。
那日的一場歡好並未換來夢境,謝知筠卻不想放棄。
一次不行,就再試一次。
總能得償所願。
思及此,謝知筠抬起頭,看向衛戟勾唇輕笑:「既然小公爺喜歡這酒,那咱們就不醉不歸。」
衛戟劍眉一挑,所幸放下筷子,道:「好啊,來,喝。」
於是夫妻二人竟在膳桌上拼起酒來。
謝知筠不知衛戟的酒量深淺,但這果酒確實比米酒要烈性,她喝了兩三杯就有些暈乎,眼前也有了虛影。
但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謝知筠趁著衛戟低頭吃菜的工夫,對朝雨使了個眼色,讓她把自己手邊的這瓶酒換成了茶水。
再給衛戟敬酒的時候,謝知筠就更主動了。
「今日有勞小公爺去謝家接我,敬你一杯。」
「多謝小公爺陪我逛街,再敬你一杯。」
「來小公爺,我們一起替夫人和表姑娘祈福,希望她們早日康復,身體健康。」
謝知筠有說不完的話,也有敬不完的酒,待到了最後,兩壇荊棘酒一多半都進了衛戟的肚子。
他麥色的面容上泛起紅暈,端著酒杯的手也有些顫抖,桌上的肉包一連吃了兩個,還要去拿第三個。
謝天謝地,終於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