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她这么说,脸上却又浮起一抹为难。
“怎么,是有什么不便吗?”本着医者父母心,顾客就是上帝的心理,楚辞试探着询问妇人。
妇人闻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夫君自从患上这个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的他,日夜苦读,说一定要考取功名,好给我更好的生活,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颓丧得不成样子,日日躺在暗无天日的寝房中,与酒为伴,不给他买酒,他便伤害自己……”
妇人的话点到为止,楚辞却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样的男人是羞于见人的。
想让他主动看大夫,暴露自己的缺陷,那绝对比上天都难。
所以,妇人才会选择替他来问诊。
“这样吧,我再看看,若是今日病人不甚多,我就跟你走一趟你家,替他诊脉。”
妇人闻言,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眶里全是泪花,望着楚辞连连感激道,“谢王妃,谢王妃,您真是我们厉家的大恩人……”
楚辞朝她微笑颔首,而后侧头看了半夏一眼,示意她先将这妇人带出去。
妇人随着半夏一块离开后。
折锦一脸复杂地朝楚辞看去,良久后,低声问,“王妃,您真要到厉家去,给一个男人看……看那种隐疾?”
楚辞闻言,侧头扫了她一眼,淡然道,“不错。”
“可王爷那里……”折锦有心忡忡地说,“王爷那里要是知道了,他会不悦的。”
楚辞挑了挑眉,“你不说,折夏、半夏不说,还有谁知道?”
折锦扫了眼外面的虚空,提醒她道,“您身边可是有不少的青龙卫……那些人隶属于王爷直辖,他们要是发现了,一定会告诉王爷的。”
“……告诉就告诉吧!”楚辞一抿唇,有些嚣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难不成,就许他跟旧爱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她却连个男性病人都不能瞧吗?
这般想着,楚辞的反骨嗖的一下就突出来了。
他孟璟越是见不得的事情,她越是要做。
午膳的时候,隔间外已经没有病人等候。
楚辞想了想,让半夏出去备车,准备带着厉夫人出次外诊。
半夏跟在楚辞身边多日,办事也利索起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准备好了马车。
隔间里,她朝着楚辞禀报,“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楚辞点了点头,一手牵着阿芫,一手冲厉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夫人请。”
厉夫人还礼,道,“王妃请!”
最后三个人一起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问清地名后,楚辞一声吩咐,马车便哒哒地朝城西跑去。
马车上。
楚辞安抚好阿芫之后,侧首看向厉夫人,道,“您不介意跟我讲讲,您夫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罢?”
厉夫人有些犹豫,“王妃一定要知道吗?”
楚辞点头,“若是想药到病除,病因是一定要清清楚楚的。”
厉夫人闻言,叹息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夫君是个孤儿,三年前才来到京城,元宵灯会,我们回眸一眼,便定了终身,成亲后,他一直对我很好,读书也很用功,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想为我挣一份诰命的,可是一年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迷上了一个叫白无瑕妓子,为了那个女人,他书也不读了,家也不回了,镇日只想去杏花楼里逍遥……”
“……然后呢?”
“然后在一个晚上,与同样看上白无瑕的几个公子哥起了争执,那几个公子哥都是贵胄世家出身,手段毒,又不受人奈何……他们对我夫君怀恨在心,于是就给我夫君为了那种脏药,然后将他扔进了小倌馆里……等从那馆子里出来,我夫君就再也不能人道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人都是疯的。”
楚辞听她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所以,照你这么说,你夫君是因为碰了男人,所以心生抵触,连女人都不愿意碰了。”
厉夫人听她这么问。
脸上露出一抹不堪回首的愤怒来,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叹息道,“不是他碰了别的男人,是别的男人碰了他……”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楚辞反应了半天,才缓慢地点头,一脸尴尬道,“我明白了!”
之后,一路无语。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王妃,厉家到了!”驾车的侍卫在外面提醒。
厉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楚辞笑笑,“王妃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