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见到慕容璟的那一刻,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想。
“帝王正妻,皇后之命。”
贞元寺僧人的话缠在她耳朵边,震地她胸口疼。
“臣妇荣平王侧妃杨氏,参见陛下。”杨柳站直身子,缓缓下拜,“陛下万岁。”
慕容璟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半晌,男人缓缓开口:“荣平王是已去之人,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自称,免得惹故人泉下不安。”
“是。”杨柳应声,抬眼去看慕容璟的脸,按规矩,她已经逾了矩。
慕容璟却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他往前迈了一步,从阴影里走到光影中:“为何这样看着朕?”
“臣妇不敢。”杨柳不慌不忙低下头,“臣妇是在看这阳光下的灰尘。”
“灰尘?”慕容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窗缝儿顶上射进来一束光,光柱里数万个飞舞着的细尘。
“你想说什么?”
“回陛下,臣妇昏睡了太长的时间,神智有些不大清醒。”杨柳低顺着眉,姿态摆的足够低,“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慕容璟抬手触了一下那束光柱,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将窗子关了吧,免得透风。”
小宫女低头应是,弯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陛下。”杨柳抬头,“天气炎热,这么早就关了窗户,怕是会闷热。”
“杨氏。”
慕容璟转身,背着手走了出去:“这皇城,是朕的皇城,这后宫,是朕的后宫。”
杨柳没有出声,只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等慕容璟走远。
“他沈怀夕,是朕的臣子。”慕容璟停下脚步,回过头,“在大梁的国土上,朕想做什么,无人能够阻拦。”
“臣妇恭送陛下。”杨柳垂着头,只回了他这么一句。
傍晚时分,杨柳强忍着长期躺卧带来的恶心感,勉强吞咽下了一碗粥。
刚放下碗,服侍的小宫女低着头走进来:“贵人,长公主殿下过来了。”
没等杨柳起身去外面迎,有宫女掀开了帘子,福宁长公主穿着身淡紫色月锦长裙,比平时多了几分色彩。
她怀里抱着个锦盒,眼底微微泛着红。
进屋落座,福宁长公主示意杨柳摒退众人。
“我在宫里闲着没意思,来找你说说体己话。”
杨柳深知她们二人还远远不到亲密无间的地步,可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示意翠竹等人先出去。
“晚间风大,还是把门关上吧。”
福宁长公主看着走在最后的翠竹:“你们家主子还在病中,吹不得凤。”
“是。”翠竹应声,走出去的同时,伸手将门关上了。
杨柳看着福宁长公主落座,走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殿下,喝茶。”
酷暑当头。虽然已经是傍晚,可到底也没见着多少凉风,门和窗户又都关上了,只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屋子里就已经闷热地让人冒汗。
“先不着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