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往里走了两步,缓缓开了口:“这位夫人,好久不见。”
听见黑影说话,秦丽丽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管他是敌是友,来的好歹是个人。
人总比鬼要好对付一点儿。
“我又不认识你。”秦丽丽抱着杨柳往床里缩了缩,“哪儿来的什么‘好久不见’?”
“我来过这儿。”黑影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带走了一个人。”
“别过来!”秦丽丽伸手胡乱摸索了一阵儿,摸到了一个不算小的瓷瓶,紧紧攥在了手里,“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女子的卧房?你再过来,我可要动手了!”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黑影笑了两声,“我们那儿可没这种规矩。”
这声音,秦丽丽越听越觉得耳熟,她微微愣了愣神,脑海中有零碎的画面闪过。
“你。。。。。。”她努力回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
“夫人用不着知道我是谁。”趁着秦丽丽愣神的功夫,那黑影快步走到床前,一把将杨柳拽出来,扛到了肩头。
“后会无期!”
黑影扛着杨柳跃上了屋顶,秦丽丽跳下床去追,只看见了消失在屋檐边的一团影子。
“这个人。。。。。。”她喃喃出声,“这是。。。。。。这是那个蒙古人!”
数天前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她现在实在是有点儿懵。
杨柳说过,那个毁了容的,半死不活的男人,是她的丈夫,现在她也被这个蒙古人带走了。。。。。。
那她们夫妻俩岂不是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秦丽丽搓了搓手:“见不见面的吧,总比留在我这儿等死好。”
虽然她很舍不得这个小老乡,可是人命更重要。
“有缘还会再相见的。。。。。。”秦丽丽这么念叨着,一边赶着身边的蚊子,一边回了屋。
京郊荣平王府的庄子里,沈怀夕正半躺在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盯着床头桌子上的水漏。
“滴答,滴答”
水漏滴水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整个院子只能听见蛐蛐叫,静得有些吓人。
忽然,一大团黑影从房顶跃下来,院子里“咚”的一声闷响。
沈怀夕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来就好。”
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紧紧攥着床单的手却是出卖了他。
“沈兄弟。”赫戈扛着人进来,弯腰把杨柳放到了床边的矮塌上,“人给你带回来了。”
沈怀夕动了动胳膊,想要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却被赫戈按住了手:“你还不能动呢。”
他只好先道了谢,然后偏过身子,去看躺在矮塌上的杨柳。
杨柳烧得厉害,浑身上下一片粉红,嘴唇上起了干皮,眉头微微蹙着,一只手死死攥住袖子,几乎要给身上的衣服抓出一个洞来。
赫戈走上前蹲下来,一使劲儿掰开了杨柳的手。
袖子里是一个荷包。,已经被攥的皱巴巴的了。
沈怀夕喉结滚动两下,抬起胳膊抓住了杨柳的手。
“别害怕,没事儿了。”他语气轻缓,像是在哄小孩子,“没事儿了,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