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刘柳一路小跑到主营,迎面碰上卫季云带了一小队人巡营,卫季云上前道:“小杨军师,这麽晚了您怎麽来了,莫非有紧急军务?”
刘柳拢了拢外袍道:“没有军务,是七七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她,正想来找毕将军帮忙。”
卫季云道:“毕将军不在主营,近日来客衆多,将军把好一些的营房都腾给客人了。他这会子应该正在外围巡防,我带你去找他。“
刘柳忙道“多谢”,二人找到李勇,李勇虽觉得他多少有些大惊小怪,但还是派了一队兵士帮他找人。谁知衆人找了大半天,还是不见七七人影。刘柳慌了神,道:“该不会是天黑路滑,失了脚掉河裏了吧?”
李勇道:“先别忙着吓自己,夜裏风凉,你且家去吧,我带人找。”
刘柳摇了摇头:“这丫头是和我拌了嘴才跑出去的,万一有个长短,我怎麽过得去?勇哥,麻烦你派几个会水的,同我去河边看看。”
李勇无法,又叫了些人手和刘柳分头寻人。刘柳带了一队人,沿着河岸边喊边找,嗓子喊哑了也不见七七蹤影。刘柳心急如焚,营区几乎已经被翻了个遍,七七还能藏到哪裏?莫非只因为几句口角,这丫头竟寻了短见?正懊恼间,只听一名军士叫道:“军师!人找到了!”
刘柳大喜,回身看见李勇也来河边叫他回家,不由笑道:“你们在哪儿找到那丫头的?我非掀了她的皮不可!诸位辛苦了,赶明儿我请大伙儿喝酒!”
李勇道:“先回去再说吧。”
刘柳察觉他语气不对,一股寒意窜上心头,颤声儿问到:“出了什麽事?莫非…”
李勇:“你回去看看吧。”
刘柳一路跑回他和七七住的小院子,李勇沉默地跟着他。窗口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两个校尉驾着毕方不当不正地杵在院子裏。毕方嬉皮笑脸道:“小杨大人…”
刘柳无心与他应酬,略点了点头就沖进屋子。七七倚坐床边,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头发乱糟糟的,嘴角一片乌青。刘柳大恸,解下外袍裹住七七,怒道:“是谁?谁干的!哪个狗杂碎!给我滚出来!”
李勇低声道:“七七去了主营…结果毕方喝多了酒,就…总之这事是毕方不对,该怎麽处置,我需同你商量。”
刘柳深吸一口气:“军法处置,有何可商议的?”
李勇道:“这事传出去,终究对姑娘家名声不好。毕方愿意娶七七为良妾,日后必不会薄待于她,依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如何?”
七七闻言转头愣愣地盯着李勇,刘柳胸膛起伏,大声质问到:“七七去主营是找谁的你不知道吗?她想嫁给谁你不知道吗?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逼她嫁个一个畜生?!”
李勇双目微阖,道:“事已至此。七七嫁于毕方不失为一条出路,否则鱼死网破,又有什麽好处?”
刘柳冷笑道:“我们不要这个出路!就要鱼死网破!毕将军,我代七七鸣冤,请依军法严惩毕方!”
李勇急道:“毕方将军战功累累,且他镇守楚州,与泗州军互为屏障。若处置了毕方,金兵必然犯界,楚州若失,我等万死难辞其咎!次山,你不要任性,况且你还没问过七七,也许她愿意跟着毕方呢?”
刘柳怒道:“绝无可能!“
七七哑着嗓子接话道:“奴婢不愿意。“
刘柳道:“听见了吧?七七不愿意!叫毕方那个畜生出来受死!”
李勇叹了口气,仍劝到:“你们不要沖动。七七是奴籍,毕方将军即便受罚,无非减俸降职而已。可是七七呢?往后还能匹配什麽好人家?次山,你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毁了七七一生啊!”
刘柳骂道:“放屁!嫁给那样的畜生才是毁了一生!找不到好人家,我养她一辈子就是!不用你操心!我只问你,毕方如何处置?□□妇女是重罪,按律可杀,你盯着七七的奴籍不放,莫非要偏袒你的心腹爱将不成?!”
李勇皱眉:“次山,大局为重啊!所谓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
刘柳沖口而出:“这是小德吗?”
李勇道:“除却家国大义,余者不值一提!”
刘柳悲愤交加,一时无话可说,抚着胸口不住咳嗽。七七忽然道:“我愿意嫁。”
刘柳大惊:“你说什麽?你疯了吗?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将来能对你好吗?蠢货!”
七七:“你别说了。叫他进来,我有话说。”
李勇松了一口气,叫人把毕方带了进来。毕方堆了一脸笑,道:“军师,你瞧瞧,咱也不知道这婢子你还没收用过,难怪你生这麽大气!赶明儿我寻了好的一定赔你,哈哈!”
刘柳回头道:“你真的要嫁给这麽个玩意儿?”
七七慢慢走到毕方身后,道:“人各有命,这就是七七的命。”
毕方哈哈笑道:“这才叫知情识趣儿!看在军师的份儿上,本将亏不了你!”说完伸手将七七搂在怀中,刘柳气得发抖,直想把这些碍眼的玩意儿都踹出去。
谁料七七早藏了一把剪子在袖中,乘毕方不备,用力扎向他心口。毕方长嚎一声,一脚踢倒七七,骂道:“小贱人!你既来勾引老子,又装什麽三贞九烈?!老子愿意纳了你,已是天大的福分!你还敢行兇!老子劈了你!”
刘柳一把将七七拉到身后,喝到:“勾引你?姓毕的!你买不起镜子的话就撒泡尿照照!满院子单身帅小伙子,她勾引你一个不知道娶了几房的丑八怪?就算不嫌丑还嫌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