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歇息?”赵寒烟见了袁铭后笑问。
袁铭忙见礼,然后举起手里的纸团,“烧完就歇着了。”
“什么东西,能看么?”赵寒烟腌好明早吃的茄子后,就洗了手,凑过来。
袁铭笑,“不过是我家大人没做完的词,照习惯就该焚毁。”
“哇,词。”赵寒烟伸手表示自己可以帮他烧。
袁铭摇头,“赵兄弟若喜欢大人的词,直接讨要就是,他必给。但这没写完的,大人一向不喜给人看,说就像是没穿衣服姑娘,见不得人。”
“噗。”赵寒烟笑了下,对袁铭点点头,“那成,你先忙,我回了。”
袁铭点头,目送赵寒烟去了,烧了废词,随后也去了。
……
丑时之后,天亮之前,是人夜晚里睡得最熟最沉的时候。
寂静的夜,微微的秋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余下的皆是安宁。
猛地,男孩尖叫声划过夜空,接着又是一声高喊“放开我”的挣扎叫声。
半柱香后,大家都齐聚在东林的房间。道士东林闭着眼,人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但有呼吸,只是暂且陷入昏迷了。
士兵手里正抓着看门的道童,十岁上下的年纪,此时却面目扭曲,挣扎叫着试图挣脱士兵的束缚。东林的床边
的地上正放着一小盆和得粘稠的黄泥,看起来应该五行案最后的一个‘土’了。
赵寒烟、白玉堂和晏殊三人一直都在等凶手出手,很自然会想到夜晚是凶手动手的最佳时机,所以士兵和衙差们早已经被吩咐蛰伏各处,为的就是能够及时抓住要作案的凶手。现在人终于抓到了,却是个孩子,唯独这点在意料之外。
衙差随后在东林的房间的衣柜底下找到了一把铁锤。
“看来东林就是杀害白云长老的凶手。”晏殊叹道。
赵寒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个看门道童,问他为何要杀害东林。
“因为杀了他,我就能从这道观离开了!”看门道童坦白道,“我不想留在这里,有人知道出路,告诉我杀了人就可以从密道离开道观,还会给我一笔钱自己好好过活。”
“你叫什么?”赵寒烟问他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喊我看门的,你也可以这么喊。”看门道童厌厌地回答道。
当下去搜索道童房间的衙差拎来了一包银子,全都是银元宝,足有一百个。
赵寒烟摸着包银子的布料,虽然半旧,但却是绸缎的,而且看起来像是从一件衣服上剪下来的布片用于包裹。
“这是谁给你的?说会带你走的人又是谁?”
“欧四春。”道童继续供述他并不知道欧四春的模样,因为对方带着面具,只能听到是男声。
看门道童之所以选择相信‘欧四春’,也并
非没有缘故。
“他把我弄晕了之后,带我去了密道,我亲自走了,那地方真的能离开道观。但是我并不知道入口在哪里,他带我看了出口之后,就把我弄晕送回来了,告诉我,我只有杀了人才能知道!”
道童接着坦白,杀人方法也是欧四春告诉他的。他来的时候,东林已经如现在这样昏迷了,他只要像以前玩稀泥那样把和好的黄泥贴在东林的脸上,离开就可以了了。
东林人还没有醒,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看起来迷药的量很猛,估计不到早上是弄不醒他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道观?”赵寒烟问道。
“我是被逼留在这里,我爹娘被紫烟道长带走了,两年了还没回来,我要去找我的爹娘!”看门道童提到父母,眼泪哗哗就下来了。
再细问,方知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因为落魄投奔紫烟观,但没几日,道童的父母就不见了。紫烟道长当时给出的解释是道童的父母决计出去挣钱了,所以委托他帮忙照顾孩子,因怕离别伤感,所以没有告知孩子。
大家都听出这件事有问题,那些被收留的落魄流浪者的失踪问题,还需要再查。
赵寒烟和白玉堂、晏殊三人自然都没心情睡了,几个人干脆就在东林的房间等着他醒来,顺便围桌讨论案子。
晏殊:“目前杀人的经过都已经明了了,重要的是推敲这桩案子幕后黑手的身份,也便是欧四春,
再有就是查明那些被收留人们的去向了。”
“其实他不是欧四春,叫欧四春的是执行‘金木水火土’杀法每一个凶手。而那个挑唆看门道童杀人,带着面具号称是欧四春的人,就是幕后黑手。”赵寒烟纠正道。
“此说法有何根据?”晏殊专注地看着赵寒烟,等待解释。
“有一个很简单的区别方法。从前三桩案子来看就可知道,欧几春都是直接杀人下手,而幕后凶手则是教唆杀人。”
晏殊明白了,“在这起案件中,所谓的‘欧四春’其实是在教唆杀人,他并没有动手。”
“他想教唆出越来越难解的凶杀案,来挑衅开封府,证明自己绝世聪明。但是他从欧三春的案子之后,就有些黔驴技穷了。他要玩个更好的花样给开封府看,很可能就要出马去把控全局,我猜也便就是这一次了。多凶手接连环作案,很巧妙地‘前仆后继’,又以‘五行’做名头贯穿始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案子会这么巧的在一人杀完另一个人之后就会被杀,如果不是有人在现场操纵,偶然因素太多,很难实现这样严丝合缝连贯‘巧合’。”
“既然幕后黑手就在紫烟观,我们这次绝不能将其放过,我便亲自手刃了他!”
白玉堂凤目凌厉飞扬,句句铿锵。明明看外表就是一位美貌无双的少年,却因通身散发腾腾杀气,令人心为之恐惧,不敢正眼
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