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嚇得渾身哆嗦,卻還是咬著牙道:「只求姑娘能收下小姐,老奴死而無憾!」
「你太老了,我就喜歡吃小孩,越年輕越好。」時聆伸出舌尖,輕輕觸碰了下唇角,轉眼又去看見月,「你覺得呢?」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喪命於此,反正這世間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見月跪在榻前,額頭觸地,不慌不忙地道:「若是姑娘想,見月別無二話,只求姑娘給個痛快。」
「無至極。」端詳她許久,時聆懨懨道,「青熒,帶她們下去。」
說完她翻身下榻,素手輕揮,那張軟榻瞬間消失不見,她趨步往殿中走去,只留下單薄纖瘦的背影。
李婆子和見月未曾起身,仍跪在地上,向著她離去的身影俯身叩。
厚重的殿門轟然闔上,將外面的景象徹底隔絕,青熒將跪著的兩人扶起:「山中罕有人至,一時找不出歇息的地方,且先胡亂將就兩日。」
想起方才的情形,李婆子心裡一陣後怕,她拍著心口吁聲道:「這是哪裡的話,能活著就不錯嘞,哪還敢想別的?」
接著李婆子替見月理好蓬亂的裙角,又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泥,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心疼:「只是苦了小姐……」
見月乖巧地蹭了蹭李婆子的掌心,頗為粗糙的肌膚划過她的臉頰,泛起微弱的疼:「見月不覺得苦。」
青熒看著略顯狼狽的兩人,疑惑道:「你們怎麼會跑到山上來,是遇到仇家追殺麼?」
「此時說來話長。」李婆子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如實告知,「老奴是施家的乳娘,無意間聽到老爺想殺了小姐,便連夜帶她逃了出來。」
「這倒是奇了。」青熒聞之不解,「既是家裡的小姐,怎麼會忍心痛下殺手,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婆子壓低了聲音,眼神四處亂瞟:「老奴原先也是這樣想的,可越聽越覺得奇怪,老爺居然說要把小姐的命換到公子身上,可咱府中根本就沒有小公子啊!」
聽到這青熒也覺得不對勁,她蹙著眉沉聲道:「換命之術?」
李婆子搖著頭道:「這老奴就不知道了,但聽老爺的口氣不像是在說笑,實在是擔心得睡不著覺,老奴就直接帶著小姐跑了。」
「是該謹慎些。」青熒凝神沉思,心想要趕快將將這件事告訴姑娘。
說話間,青熒已經叫來好幾個小鬼,他們拾來枯草竹杆,七嘴八舌地爭論著棚子該怎麼搭。
「這樣這樣!」
「不對,你的杆子放反了!」
「哎呀你們都錯了!」
看他們那拙手笨腳的樣子,十三委實看不下去,從暗處走了出來,搶過小鬼手中的東西,變出幾團粗繩,將竹杆緊緊捆在一起,繼而用勁戳入地里。
竹杆立在風中,幾道法力自十三掌間而出,兩排竹杆瞬間立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下一步動作時,有個小鬼的聲音冒了出來:「我來,讓我來!」
接著他飛到空中,口中念了幾句法,一塊巨大的厚布搭在竹杆上,地上出現一掌軟鋪。
餘下的小鬼紛紛發出驚呼,手忙腳亂地將草木堆了上去。
十三見弄得差不多了,便將尾端多出的竹杆拿走,豈料被抽離的瞬間,邊上的竹杆都隨風晃動,沒過多久,竹杆全部倒地,厚布也順勢落在地上。
鬼群中沉寂片刻,然後發出驚雷般的笑聲,小鬼們捧腹大笑,淚花四溢:「十三,你這弄得真好啊哈哈哈!」
就連青熒也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若是沒有那張假面,他們便能看見十三那通紅的臉,臉頰熱的發燙,十三尷尬地站在原地,拂去假面上並不存在的灰:「再…再來……」
一隻小鬼笑得肚子疼,他拭去眼角的淚花,揶揄道:「還來啊?再弄幾次,這竹杆都要被你摔爛嘍!」
此話一出,又惹得鬼怪大聲鬨笑:「哈哈哈——」
「行了,都別笑了!」青熒直接一拳頭落在那起鬨的小鬼頭上,「不會弄還好意思笑,都過來搭把手。」
鬼怪們又開始垂頭喪氣,都坐在地上唉聲嘆氣,其中一個小鬼嘴裡嘟囔著:「昭陽殿那麼大都能建,怎麼這小棚子就搭不起來?」
另個小鬼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難不成,你想把修殿的長老們都叫回來搭棚子嗎?」
昔日修建昭陽殿的鬼怪們早已出山修行,成為稱霸一方的大鬼,總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去打擾他們。
想到這,小鬼們都愁眉苦臉,望著竹堆束手無策。
這是李婆子抱著犯困的見月走來,小心翼翼地道:「要不算了,我們在草團上睡就好了。」
「這怎麼行!」小鬼扯著嗓子大聲道,「這夜間的山風冷得很,睡草團上怕是要被凍死!」
這裡的鬼還怪好的嘞,李婆子心想。
儘管此刻的見月狼狽窘迫,但怎麼說也是貴家小姐,就算是髒穢的泥灰都遮蓋不住她嬌嫩白皙的皮膚,這要是睡草團上,該有多難受?
小鬼拉著她的衣袖,咧著嘴傻笑,露出嘴邊兩顆細長的尖牙:「要不你睡我洞穴里吧,我們山鬼晚上都是不睡覺的。」
聽聞人都是在夜晚入眠,小鬼想著白天他睡,晚上讓女孩睡,這樣互不叨擾。
面前小鬼的臉有些像人,但和人長得又不完全一樣,見月悶聲不響,只眨巴著兩隻杏圓的眼,盯著他唇邊的尖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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